兴平行宫。
兴平城原为一小国禹国的都城,后来为楚少夫所灭。然后杨靖出巡必然要建造行宫,以供落榻居住。杨靖念及百姓和人力财力,下令楚少夫和礼正司不得大肆修建行宫。
遂将原禹国皇宫稍加粉饰修缮,就成了杨靖现在所在的兴平行宫。
杨靖和皇后欣赏过卧龙天湖后,已是黄昏,遂乘船自河而上,回到兴平城。
而此刻,楚少夫于行宫内正忐忑不安地陪着皇帝用膳。
杨靖有意调侃他,故意问道:“少夫这是何故?心不在焉,美酒佳肴难以下咽,可是因朕至此,故而有些拘束与不适?”
楚少夫回过神,拱手说道:“怎会,陛下一来,臣感觉浑身自在多了,哪会不适。来,微臣敬陛下、娘娘一杯!”
说着他端起酒杯双手举着敬杨靖和皇后。
杨靖与皇后对视一笑,也拿起酒。
“饮!”
待用过膳,楚少夫还一直等着皇帝校阅,不敢离去。皇后见状,咳嗽了一声,对杨靖说道。
“陛下!时侯不早了,且下令屏退左右,是该安寝了。”
杨靖恩了一声,于是说道:“你们都退下吧,少夫你也回去休息!”
楚少夫睁了睁眼睛,意外地问道:“陛下,臣可……可以走了?”
“不然你还有事启奏?”杨靖反问道。
楚少夫心里顿时哪个欣喜激动啊,不用被陛下问了,太好了,太好了。他赶紧回道:“没有没有!微臣这就告退!”
他转身离去,就在踏出殿门时……
“待朕不日返回江宁时,再同少夫交流兵事,少夫也可做足准备!”
霎时,楚少夫的右脚停在半空,心中一万个和谐币,老子这心脏可受不得这大起大落啊。
夜风轻轻地吹,楚少夫失魂落魄地迈着沉沉的步子离开了行宫。
一旁的皇后过意不去,走过来白了一下杨靖。
“陛下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杨靖轻点她的鼻尖,邪邪笑道:“污蔑君上,朕可要治你的罪!”
皇后侧身不理。
杨靖微笑着扶她回到床榻,说道:“朕亦是为少夫着想,不说了,休息吧,朕也有些累了!”
宽衣解带,二人就要入眠。
都说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佳人美女无数,昏庸皇帝是迷恋女色夜夜笙歌;即使明君那也是良辰美景,与嫔妃共赴巫山云雨。
但是此刻杨靖二人却是很平淡,简简单单同床共枕而眠。只因皇后有孕在身,不得做其他事,且杨靖又没其他妃子,遂如此。
皇后秀外慧中,岂会不知天下男子‘食色性也’,况乎帝王。而杨靖却处处迁就她,宠爱她。如今武德四年,陛下即位将近四个年头,却仅仅娶了她。
若为寻常家,可为美谈,然皇家却不容许。她出生冯国皇室,深自皇帝子孙满堂,开枝散叶之重要性。她越想越乱,于是起身说道。
“陛下,臣妾想对陛下说点话!”
杨靖方有困意,正要睡着,闻言疑惑地又起来。
“阿娴,可是做了噩梦?”
皇后认真地摇了摇头,理了理情绪,然后说道:“陛下可知君王后宫佳丽三千,古来如此?”
“朕自然知晓!”
杨靖莫名其妙,朕一皇帝怎么会不知道。
“那陛下何故只纳臣妾一人,立皇后而不纳嫔妃,岂不有失古制?臣妾虽有顶撞陛下之罪,但是臣妾身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便为大姜着想,皇室血脉开枝散叶着想,劝谏陛下!”
杨靖这下矛盾了,阿娴你这个就让朕没办法了。女人呐,不宠你吧你们要争风吃醋,独宠你吧你又来搞这些东西,叫朕咋整。
不过,杨靖也知皇后一片诚心,他也不好伤了皇后的心意。
只是解释道:“阿娴为朕的皇室着想,自然无错。可阿娴有所不知,整个天下分崩离析,朕岂能贪恋后宫,沉迷女色。所谓红颜祸水,红颜本无罪,而在于她使君王犯罪,故朕远之!弱水三千取一瓢饮,适度即可,朕有阿娴已足够。”
“臣妾不懂陛下说什么,只知道若皇室凋零,乃臣妾之罪。尚且臣妾为公主时,父皇便如此、皇兄也如此,怎么陛下就偏偏特立独行。”
见皇后不为所动,杨靖顿了顿,又问道。
“那朕问你,你的几个皇兄结局如何?”
“他们……”
皇后语塞,一时不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内斗死的,让你给一锅端了么。
“朕来替你回答,他们不是因为朕攻冯而死,而是他们自己同室操戈内斗而死。最后剩的冯异在李从用的控制下做了傀儡皇帝,然而国家根基已破,如何再抵挡朕的大姜。
究其原因,不外是帝位之争,后宫之争,你的几个皇兄各有势力和母族,为皇位、为后位,他们如何不起争端?到最后还被权臣乱党所操控,何其悲哀!阿娴,朕身为皇帝也怕啊,假若朕的后宫、皇子们也如此,嫔妃们与阿娴争后位,皇子们惦记着朕的皇位,朕到时当如何?”
皇后无话可说,还更加害怕与担忧。
杨靖继续说道:“大姜之内的乱臣贼子、贪官污吏,凡是犯了罪之人,朕皆可治罪,皆可杀!然朕的后宫妃嫔、皇子皇女犯了错,朕也杀吗?朕不愿见到哪一天,不想让自己为难与痛苦,所以阿娴可明白朕之心思了吗!”
杨靖轻轻拍着皇后,柔声安抚道:“阿娴不必害怕,朕会杜绝这一切的发生,至于开枝散叶,朕会打算。阿娴安心养胎,生下皇儿就是对朕最大帮助,无需多加负担于己身。
还有,朕爱江山也爱美人,此点毋庸置疑,今有阿娴已然足够,他日如何无需强求。你的夫君不是一般男子,岂能用世俗的眼光对待,什么‘食色性也!’,朕连千军万马、刀枪剑戟都无惧,又岂是几句言语可以限定的。”
皇后见杨靖说得霸气、神情,郁闷、苦恼的心情消失,抬头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愿听陛下旨意!”
“如此便好,阿娴可以歇息了吗?朕真的快困死了。”
“诺!”
二人这才安稳的睡去。杨靖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早有打算,他想要有朝一日皇后诞下太子,稳定其根基后,才能考虑其他。
无数代后的子孙他管不了,但是杨靖要保证他百年以后,诸子不起争端,大姜不会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