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里出来不过走了有几米远,并肩而行的袁汐突然说:“Alwaysontime!”,程薇雪纳闷她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不解地望向她。
“别看我!”袁汐看了一眼还在茫然中的某人,目光飘向不远处,“快瞧!十米外风景绝佳。”
“什么风……”程薇雪扭头一看,话就顿住了,某人说的“风景”竟然是……
“嘿嘿嘿,是不是风景绝佳”袁汐坏笑着问,见她不说话,笑呵呵地跟行走过来的“风景”打招呼:“嗨,风景……哦不,时间boy你好!”
听到这称呼,那人笑了,“袁同学,我什么时候有了这绰号”
“Boy,因为你总能及时地走在时间的前头。”袁汐一本正经地说,“也因为……时间boy和忧愁girl天生一对。”
“袁汐!”程薇雪知道她在打趣自己,不得不开口制止,又看向那人,“韩萧,她胡说的,你别在意。”
“哟,莫非你是忧愁girl?”不等她回答,袁汐又说:“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时间能驱走一切忧愁,让人重获快乐!”
程薇雪:“……”
“她好像不相信我的话。”袁汐对另一人说,“韩同学,你信我吗?”
“信!”韩萧回答,“我相信时间能治愈所有的忧伤。”
这话像是在回答袁汐,又分明是对她说的,程薇雪听得懂,却希望自己根本听不懂,于是装作糊涂转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得好像不欢迎人家似的,让人家怎么回答”袁汐吐槽,“雪儿,大家是校友,又是同胞,又是朋友,没事就该一起喝喝茶、吃吃饭、聊聊天,联络一下……友谊嘛!”
“……”某人现身说法,让程薇雪明白了有一个时刻助攻别人的闺蜜,究竟是何种无奈体验。
袁汐所说的,也是韩萧心中所想,但仅是一部分,他期盼的关系不止于朋友,期待的感情也不止于友谊,不过未免程薇雪有些尴尬,他忙说:“其实,我有事想请两位帮忙。如果你们方便的话,能不能……?”
“能!方便!”袁汐没听他说完就答应了,然后来了个转折:“但是,你确定你说的包括“们””她笑得意味深长,并用眼神告诉他:我随时可以撤退,不会当你们的电灯泡。
“包括。”韩萧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不禁笑了,“集思广益,益越多越好。”
“听着挺有意思的,啊?”袁汐拿胳膊捅了捅一旁没说话的程薇雪,示意她发表一下看法。
程薇雪没附和某人,因为她想不出“集思广益”和“人越多越好”哪个能跟“有意思”扯上关系(除非某人心怀鬼胎),因而问要“集思广益”的正主。
“我姐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可是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韩萧为这事儿头疼了很久,那人是他姐,不能不送,也不能随便送。
“写张贺卡,揣上份子钱,一切OK啦!”袁汐首先给出自己的建议。
韩萧:“……”
程薇雪:“……”
显然建议无效,袁汐继续想:“那就……投其所好,她喜欢什么就送什么。”
“投了三次,全被退回来了。”韩萧一脸无奈,“我姐很挑剔的,她说我送的东西太俗气,没新意也没心意,还说如果我不能赶在她结婚前送上她满意的礼物,就不用去参加她婚礼了。”
“呃……好霸道的姐姐!”袁汐感叹一句,“不俗气还得表达心意,有这样的礼物吗?”
“假如有人送你一片树叶,你视它如珍宝,它就不再是树叶,而是一份不俗的心意。”程薇雪说,“相同的礼物,送的人不同,收的人心情会有所不同;不同的礼物,送的人相同,收的人心情不会有所不同。”
袁汐听得云里雾里,“你想说他姐不喜欢珍宝,就偏爱树叶之类的东西?”
程薇雪:“……”
“你想说她在乎的不是礼物的价值,是我替她寻找礼物的心意”韩萧问。
程薇雪:“心意的价值,远超过物质本身。”
“为什么同样的意思,我们两个说出来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袁汐不解地问,而韩同学笑而不语。
“你确定是相同的意思?”程薇雪反问。
袁汐:“……”
看完最后一个病人,陆晟活动一下发麻的胳膊,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六点一刻,忙起身朝外走。到了秦墨的门诊室前,发现她还在忙着,他不禁松了口气,转身到走廊的长椅那儿坐下。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秦墨才走出来了,他忙起身,脚刚迈出一步,一白大褂挡住了他的视线,不看正脸他就知道是那人是谁。
怎么走哪都有他陆晟忿忿地想,同时也懊悔自己不该等人的时候跟林逸闲聊微信,让别人钻了空子!
“我想好吃什么了。”尹寒卓笑着说,“今天你要请客。”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又等了我这么久,请客必须的!”秦墨笑了笑,“说吧,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你想吃什么?”
“嗯你不是已经想好了吗?”
“我又想了一下,客随主便。”
“为表谢意,主随客便。”
“为表绅士风度,女士优先。”
“我都OK的,还是你……”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陆晟走过来,“既然你们决定不了,我替你们决定,就去那。”
尹寒卓:“……”
“……”秦墨瞅了某人好一会儿,问:“你怎么来了?”
“路过。”陆晟回答,然后看向尹寒卓,“尹医生,今天我心情好,请你们吃饭吧也省得你们继续讨论到底是客随主便还是主随客便,我来当主人,都随我的便好了!”
“谁要你请了”秦墨不满地说,“没人想随你的便,你没事早点回家休息吧。”
“秦墨,你至于吗?”陆晟火气上冲,“我不跟你算账,也不管你要礼物了,还请你们俩吃饭,你能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
秦墨伸手挠额角,昨天她说不给他礼物不过是气话,结果就真给忘了,“那什么……”她咳嗽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用问询的目光望着另一人。
尹寒卓似乎有些无奈,还是很绅士地表示尊重她的决定。
于是,三人一起去了陆晟说的“好地方”,吃了一顿气氛怪异的晚餐。
回去的时候,尹寒卓顺路送秦墨回家,某位请客吃饭的主人,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愤愤不平地看着那辆黑色大奔绝尘而去。
走出电梯,老远看到自家门口杵着一个人,秦墨慢悠悠走出去,笑着说:“哟,来得够快,出乎意料啊!”
陆晟没说话,看着她越过自己去输密码,忍不住问:“你喜欢他吗?”
门开锁的声音刚好盖过他的话,秦墨没听清,扭头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姓尹的!”
“哎,尹医生又没招你惹你,你别这么没礼貌!”
“我叫他一声“姓尹的”,你就觉得我没礼貌你才认识他几天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我怎么称呼才算礼貌叫他“秦墨的男朋友”,还是“秦墨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我跟他……”秦墨想了想,说:“还没走到那一步。”
“你是不是特别想走到那一步”
“我没想那么多,随其自然喽。”
“秦墨,你到底有没有长心?”
“我怎么没……”突然想到什么,秦墨咳嗽一声,接着说:“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因为我没送你生日礼物,我承认是我粗心大意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来要礼物的?”
“不然你来干嘛?”
陆晟:“我……我……”
“别编理由了!”秦墨看着他,“Happybirthday!先送上我的祝福,心意送到了,礼物改天补给你!不早了,你赶紧回头吧?”
陆晟站那半天不动,冷不丁来句:“你不许喜欢他!”
这话题转的!秦墨皱了皱眉,“为什么我不能……?”
“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哦,那您为什么看人家不顺眼?”
“不顺眼就是不顺眼,哪来的为什么?”
“你看人家不顺眼,我就不能喜欢人家,难不成我以后找对象、结婚还要先跟你报备一下?我爸妈都管不了我喜欢谁,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
陆晟也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啦,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秦墨说着要关门,陆晟伸手拉住门,说:“你还没答应我呢!”她松开手靠在门边望着他,“陆晟,你今天抽什么风?”
“你跟他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自己知道,你就别操心了。哎,我发现你最近怎么突然关系起我的终身大事了?”
听到“终身大事”几个字,陆晟没来由的气恼,“只有目光短浅的女人,才会随便见个追她的男人就想托付终身!”
“你眼睛长脚底了吧?这几年追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到现在还单身,足以说明我一点都不随便!我懒得跟你这种人说话!”秦墨砰地一声关上门。
陆晟敲门没人理,只好隔着门喊:“既然你那么不随便,为什么还随便算计别人”
“我算计谁了”秦墨隔着门问。
“算计完别人,自己还想捡个大便宜,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在山区看我好戏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秦墨简直无语了,“你要我说多少次,那件事真的跟我没关……”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陆晟打断她,“你等着吧!”
“这家伙真是死脑筋!”秦墨气呼呼地踢飞了自己刚换下来的鞋子,“我很无辜好不好?”
“我这是怎么了我干嘛要生气我来找她干什么?”陆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公寓楼,明知道她和那次“”被相亲“事件无关,他还说出那些话惹她生气,不由得想是不是因为他心里不痛快,所以见不得她称心如意?
可是,他又为什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