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白回到家,见到林嫂,同样,她对林嫂也是有交待的。
沈砚白告诉林嫂,今天白延之悄悄传递给自己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的是一串密码,自己回到办公室后,看后,就把这张字条给烧毁了,当时自己认为这也可能是白延之截获的什么重要情报,之后,仔细想想,也不能排除这是白延之与伊藤合谋的一个圈套,字条已经被自己烧毁,所以没有退路了,并且已经答应与白延之明晚约会。
如果真的是圈套,那明天自己有可能就回不来了,自己已经做好了应对准备。沈砚白对林嫂说,明天早上你正常出门买菜,出了门就去老金的赌场,不要再回来,等我电话,如果我没出事,晚上我会给你电话,如果晚上十点前,你接不到我的电话,我想,老金会安排你撤离的。
林嫂建议沈砚白不要冒险,应该立刻撤离,被沈砚白拒绝了,理由是:如果白延之真的是在传递重要情报,这就机会不能错过,而且白延之的职位,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取重要情报。
沈砚白说:“见到老金,告诉他,你们都放心,我有足够的预案,至少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出卖老金的赌场,所以,你去赌场是安全的,唯一我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一定不能被捕,如果你被捕了,伊藤会用你的来要挟我,其余,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应该可以应付的。”
林嫂没有权利拒绝沈砚白的决定,尽管还有说不完的建议,但沈砚白不让林嫂继续说下去,“就这样了,你必须执行我的命令,我请你信任我,我有能力应付的。”
第二天早晨,沈砚白出门时,林嫂紧紧拥抱沈砚白,林嫂不知道这一别是否会是永别,心中滋味无法表达。
“好了,记住我说的,我走后,十分钟后,你就出门,没有我的电话,不要再回来。”沈砚白说完,便迎着这春天的晨光走向特高课。
似乎一切都很平静,与往日没有分别,沈砚白等待着下班后的白延之。
下午五点钟,沈砚白正常的下班,在特高课的大门口果然看见了白延之,白延之换了一身衣服,新西装,皮鞋擦的很亮,整个人看上去都很精神,打的那条领带,沈砚白认出来了,十几年前沈砚白送给白延之的就是这条领带。
为了这次的见面,沈砚白做好了充分准备,之前她通过谭五已经拿到了三师的高级军官的名单,并且熟记于心。沈砚白相信除名单外的人是无法保证与钟建祥的接触,换句话说,名单上的某一人,一定是伊藤的内应,现在与白延之见面,无论是不是陷阱,她都要从白延之,或者伊藤的口中,了解到这个内应的名字。
沈砚白与白延之来到了咖啡馆,一路上,包括现在的咖啡馆里,沈砚白都很注意观察,到目前为止,沈砚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两人坐下来后,沈砚白点燃了一支烟,叫了两杯咖啡后,沈砚白显得很沉稳,这似乎有点出乎白延之的预料,还是白延之先切入主题。“昨天的手绢你看到了吧?”
“嗯,“沈砚白点了点头,“我昨天想了很久,但最后我还是把你的小字条给烧了,这样的东西,按道理我应该是要交给伊藤的,但我没那么做,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希望你被日本人给弄死。”
“砚白啊,这个时候,你还不相信我,我告诉你,昨天给你的那东西,就是特高课在苏北的电台呼号和频率,包括那个密码,里面的内容关于警卫三师的,如果你真认为这事你没兴趣,那当我什么也没说,我这么做,就一个目的,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只要能回到你身边,我不在乎什么形式,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砚白摇了摇头,“白延之,我说过,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而且你说的话,我根本也不相信,你既然要告诉我这些秘密,那为什么不直接写内容,还只是写密码呢?”
“因为……因为,我需要你相信我,这么机密的东西,我不确定你的身份,那怎么可以会给你?”
沈砚白说:“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矛盾吗?”
“好吧,我现在告诉你,那个密码是警卫三师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电报里还说,他正在确定新四军主力部队的信息。”
“这么说,警卫三师里的确有特高课的内线?”沈砚白问。
“当然了,这个情报就是这个内线搞来的。”
沈砚白问:“这个人是谁?”
白延之摇摇头,“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不过,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查到他是谁,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助你篡改密码内容,这样就能够保住苏北方面的信息到不了伊藤那里。”
沈砚白点了点头,说:“白延之,我不能跟你说的太多,我希望你能够真正看到眼前的形势,你如果能够真正作出正确选择的话,至少你不至于成为日本人的殉葬品。”
当听到沈砚白说出这样的话,白延之没有丝毫的兴奋和激动,他知道,沈砚白上当了,白延之的内心深处已是百感交集。
白延之低下了头,很愧疚地说:“对不起,砚白,请你一定理解我,我这么做,只是一个目的,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沈砚白四下看了一圈,似乎仍没有任何的异常,咖啡馆的客人并不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沈砚白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也没办法,这是伊藤的圈套,这张桌子下面有窃听器,整个咖啡馆已经被包围了,”白延之说着,立刻抓住沈砚白的手,很激动的说,“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跟伊藤是有协议的,他答应我,放我们俩一起离开南京,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放弃现在的身份,放弃你现在的任务,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这也是你唯一能够生存下来的机会。”
对于这个结果,沈砚白并不是很意外,显然她是有准备的,只是最后时刻,沈砚白还是选择了信任白延之,这才导致了自己中了圈套。沈砚白甩开白延之的手,“白延之!你想跟我在一起,你就选择这种方式吗?与当年你背叛你的信仰,没有任何区别!”
“没错,我有什么办法?”白延之似乎一下也变得理直气壮了,“很早很早以前,我就一次一次的请求你,给我机会,我说过的,我不在乎任何方式,那时候你如果给我机会,哪怕是一次的机会,我们就可以一同战斗在一起,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可是你呢,一次一次的拒绝,那么的绝情,我呢,只要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的,现在不是也很好,我并没有说谎,我兑现了我的承诺,我说过的,我不在乎任何方式,现在只要一句话,我们还是可以离开南京的,我想过了,我们可以去欧洲,然后去美国,去找你的父母,从此远离中国,再也不回来了,这不是也很好。”
此时沈砚白的手枪已经举起,她不想再对白延之多说一句话。
见到沈砚白的手枪,白延之似乎也不恐慌,“我说过的,我愿意死在你的手里,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放弃你的。”白延之说着,流出了泪水,也许这是悔恨,或是不舍,总之他哭了。
就在此时,大批的日特冲进了咖啡馆,伊藤冲在最前面,伊藤喊道:“沈砚白!别开枪!”
沈砚白没有回头,对白延之说,“你不可能机会的,因为你没有来世。”
白延之看着那颗子弹飞了过来,他没有任何的挣扎,任何的反抗,子弹穿过了他的大脑,将他所有的记忆全部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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