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暗渡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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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市开发区,中午十二点多。

  路南的饭馆里冷冷清清,墙上挂台液晶电视,正播放着除了耍酷做作,台词都记不住的小鲜肉电视剧。

  老板躺在卧椅上摇晃着,欲趁这工夫睡个午觉。老板娘正背对大门,和几名服务员说笑着围在一张圆桌择菜。两名厨师则坐在另一张桌子,玩着块把钱的纸牌。

  忽然,打外面气冲冲走进四个人,一屁股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年龄大点的人骂道:“真他妈窝囊,本来就该是我们的。”

  老板一惊,忙张开眼睛去瞧。老板娘则站起转身招呼,待见这群人衣着肮脏邋遢,身上到处都是泥土汗水。立马阴着脸问道:“吃点什么?”

  正对面的年轻人喊道:“啥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快点的,饿死了!”

  老板娘哦了一声,扭身朝厨师吼道:“别玩了,还不快去。”

  年轻人好像有点生气,站起来准备发火,被年龄大的人拦住说道:“行了,赶紧吃完,下午还得找人。”

  老板感觉气氛不对,拿起菜单走过去。笑问道:“我们这有炒菜、面条、饺子,几位要不看看?”

  年轻人眼珠子瞪的溜圆,大声道:“我刚说了什么都行,你他妈没听见!”

  老板一愣,不亢不卑道:“您不说吃什么,厨师怎么做?”

  年龄大的人说的:“炒四个家常菜吃米饭,再拿瓶白酒。”

  厨师这才皱着眉头,不情愿的走进厨房。

  年龄大的人小声道:“我看,就把村里的拖拉机和三轮都开过去,堵住路口,让他们拉土方的车进不来。”

  年轻人道:“武哥,这是咱们的地盘,怕什么?”

  原来他们是开发区常家庄的村民,武哥名叫常武刚,年轻人叫常武德,两个是堂兄弟。旁边一个叫常威、一个叫常力,亲兄弟俩。常家村都姓常,非常团结。据说清朝中期,一群外地人逃荒至此,便落地生根,渐渐形成一个上千口人的大村落。

  争吵是因为,以前的施工单位,都把土石方包给本地人,以免惹来不必要的争端。否则,当地村民必费尽心机的找麻烦。不是拦路静坐,就是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在进出的路口,阻扰施工,更有甚者,会纠结村里的年轻人,用暴力抢活。报警根本解决不问题,警察来了只调解一下,便扬长而去,过后事态更加无法控制。长此以往,不但延误工期,严重的还可能被挤兑走,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

  常武刚道:“德子,坤叔说了,这个寰宇公司来头很大,还是小心点好。”他口中的坤叔,既是村书记常坤。

  常武德年轻气盛,这多年村霸都当习惯了,那将别的放在眼里,何况还是外地人。当下说道:“咱这么多人,怕个毛,我就不信他敢把咱村怎么样?吓死他们。”

  两名服务员端上菜,又盛了一大盆米饭。

  常威道:“先吃饭,下午再说。”

  饭馆位于开发区西口,是第一期项目的商业街。许多店铺都没人租,门上都贴着出租出售的字样。

  寰宇项目部,经理办公室。

  晏子路气忿道:“常一路刚浇筑好,常二路本来今天准备动工,却让他们给堵了,这般刁民!”

  高涛道:“你去找书记谈谈,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还要在这干好几年,没必要现在撕破脸皮。”

  晏子路道:“怎么谈?别人挖一方土十五块,他们要二十,就他妈的明抢!”

  高涛道:“要不,给强哥打个电话问问?”

  晏子路一摆手道:“问个屁,强哥忙的都快一个月没过来了。再说,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干个屁,趁早回家抱孩子。”

  高涛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晏子路道:“听你的,晚上约书记谈。实在谈不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高涛点点头道:“先礼后兵,能不动手尽量不动。何况村里有上千口人,出事就小不了。”

  晏子路冷笑道:“出头的就那几个,弄死就消停了!”

  江北市大酒店门口华灯高照,喷泉在月光下忽起忽落。

  六点半,中餐厅包间。

  晏子路敬一圈酒,坐下笑道:“常书记,土石方包给你们可以,就按市场价,每方十五。”

  常坤看了看他,夹起块鱼肉塞进嘴里,边嚼边道:“晏总,早和你说了,我这没问题,可村民不答应。以前都二十,到你这十五,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别看一方只差五块,但我们村有几十万立方嘞,算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高辉微笑道:“坤叔,你们村拆迁,每家最少也都赔有几百万补偿款,那在乎这点小钱儿。”

  常坤和了杯酒,言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补偿款是我们应得的。干活拿钱,也天经地义。难不成谁家有钱,就给你们白干?”

  晏子路忍无可忍,拉着脸说道:“您这话说的,什么叫白干?今年就这个价位,你们不干有的是人干。”

  常坤一愣,盯着他说道:“可以啊,我没说不让别干,问题在于,这儿是我们村的地!”

  高涛忙道:“坤叔,看这么着行不,我们找别人干,每方再给您抽一块钱,咋样?”

  常坤这才扭头笑道:“小高啊,你说我放着几百万不要,拿几十万,这不缺心眼吗?”

  晏子路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也不再争论,闷声喝起酒来。

  酒宴不欢而散,大家各自离去。

  “我就知道,白他妈浪费一桌好菜,还不如喂了狗。”晏子路靠在办公桌上发牢骚。

  高涛摇摇头道:“既然不知好歹,那只有按照你的办法了。”

  “早该这样了,你们文化人就婆婆妈妈的。”晏子路说罢,遂拿起手机:“平子,你有空吗?”

  宁平正搂着一位小妹陪客人,走出包间问道:“咋了子路?”

  晏子路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缘由讲了一遍,然后道:“明显不把咱们当回事!”

  宁平迟疑片刻,问道:“你给强哥说了吗?”

  晏子路道:“屁话,一出点事儿就麻烦强哥?那要我们干嘛?”

  宁平道:“也对,这样,我这里安排好过去。”

  晏子路叮嘱道:“多带几把家伙。”

  滨海市芷兰亭,下午五点。

  周玉婷有些郁闷,她趴在办公室的窗台上,看着车流人群,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然,一个年轻少妇背着单肩包,快步从马路转进广场,向芷兰亭径自而来。

  周玉婷赶紧跑出办公室,从电梯下到一楼。

  少妇正含笑和吧台里的说些什么,见她下来,值班的盈盈起身道:“周总,来应聘的。”

  周玉婷忙走近上下打量,只见少妇似乎三十来岁年纪,眉目甚美,粉嫩瓜子脸蛋,犹如玉脂,眼如点漆,清秀绝俗。她问道:“你来应聘什么?”

  少妇笑起来很让人舒服,说道:“我学过国际贸易,还进修了MBA。做主管或经理,都行。”

  周玉婷点点头,招呼在大厅左边的茶座坐下,接着问道:“你有简历吗?”

  “有。”少妇从挎包里拿出几张打印好的资料。

  周玉婷结果大致看了看,说道:“还行,不过,我们这有规定,必须从服务员坐起。”

  少妇爽快的回答:“可以,请问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周玉婷微笑着说:“明天。”

  “好的,谢谢您。”少妇告辞离开。

  周玉婷有一种莫名的好感,结束交谈后,还送出大门,站在哪里目送。

  盈盈在吧台里喊道:“周总,你咋了?”

  周玉婷一愣,转身至吧台前问道:“盈盈,你说这么漂亮又有文化的女人,干嘛从北京跑到这打工?”

  盈盈歪着脑袋沉思片刻,说道:“也许失恋,或离异?女人嘛,离开熟悉的城市都和情感有关。”

  周玉婷嗔骂道:“死丫头,你还挺有生活的。”

  盈盈道:“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哦。”

  周玉婷忙问道:“什么原因?”

  盈盈笑道:“北京也有穷人呀,出来打工也很正常。”

  周玉婷脸朝大门外,若有所思。

  魏涵语心情非常糟糕,自打瀚文国际贸易公司开始运作以来。让平时懒散怪的她,总觉力不从心。拿起电话:“阿强,你在哪?”

  史文强回道:“刚到江东市,怎么了?”

  魏涵语娇声道:“这什么破业务,把人累得半死,还弄不好,我不想干了。”

  史文强安慰道:“那你先搁那去唱唱歌,打打麻将,放松一下,等我回去再说。”

  魏涵语这才高兴我回道:“好嘞,那我玩去咯。”

  临挂断时,传来史文强一声无奈的叹息。

  其实魏涵语曾留过三年学,主修国际贸易,应变能力和专业知识都很强,英语和企业管理更不在话下。只是她从小做事就有一种盛气凌人和唯我独尊的心态,致使商务谈判多次因她过于武断的性格,而无法进行,且常常骂得对方狗血喷头。

  从心理学来讲,这也和多年寡居的生活有关。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史文强,还像牛郎织女般,要见个面,都得好长时间。所以,太压抑的生活,让她很想放弃一切,过过平淡的夫唱妇随生活。

  有一点必须承认,但凡高官商贾的子女,教养和素质都非常高,思想相对来说也比较保守。当然,哪些整天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例外。

  周玉婷也没想到她会来,挂了电话就吩咐道:“魏总等会要泡澡,找个技术好点的按摩师。”

  待魏涵语刚到芷兰亭,周玉婷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笑迎上去问道:“涵语姐,不多见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先坐会。”

  魏涵语笑道:“啥风?阴风呗,我都烦死了,整天面对一大堆合同。”

  周玉婷的工作性质和她截然不同,每日除了到各个商务会所转悠转悠,就无所事事了,闲得都要发霉了。她倒杯茶放在桌子上,说道:“姐,昨天来个应聘的,特有气质,你要不要看看?”

  魏涵语俏目圆睁,诧异道:“能让你羡慕的女人真不多,快叫来让我瞅一眼。”

  当少妇迈出电梯间,朝两个人走过来。

  魏涵语不禁连连点头,说道:“果然端庄秀美,颇有大家闺秀风范。”

  周玉婷噗嗤一声笑出来,掩嘴轻语道:“我刚见面也挺惊讶的,忍不住就留下来了。”

  魏涵语问道:“你学历那么高,不在北京工作,咋跑滨海这小地方了?”

  少妇笑回道:“滨海可不小,环境又好。我在原单位整天朝九晚五的,感觉很累。就辞职回家了,闲着没事到这边看看。”

  魏涵语道:“生活可不就这样呀,循规蹈矩的。不能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那还不乱了套。”

  周玉婷道:“来,坐下,聊会。”

  少妇盈盈落座,说道:“其实也不完全因为这个原因。”

  魏涵语道:“那因为什么?”

  少妇道:“在一个地方待的久了,就觉得心里压抑和束缚。换个环境,缓解一下。”

  魏涵语笑道:“看样子和我们差不几岁吧?”

  少妇道:“估计比你们大,我都快奔四了。”

  周玉婷咯咯笑道:“谁不快奔四了,说得好像我比你小很多似的。”

  魏涵语问道:“结婚了吗?”

  少妇垂首想了想,说得:“谈过,分手了。”

  周玉婷道:“我一猜就是,结婚的女人,咋可能一个人四处飘荡,那像咱们,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少妇有点拘谨,手放在双腿之间,说道:“周总,没事我去工作了。”

  周玉婷道:“没事,再聊会。”又对魏涵语道:“姐,她和你一样,国际贸易专业。要不,让她去你哪上班,待这里有点屈才了。”

  魏涵语更为惊讶,问道:“是吗?大学主修的,还是后来进修的?”

  少妇道:“自修的,还有MBA。”

  魏涵语道:“成,你跟着我可以么?”

  少妇愕然道:“您是?”

  周玉婷介绍道:“这位是公司的魏涵语董事,兼任贸易公司经理。”

  少妇起身慌忙道:“魏总您好。”

  魏涵语笑道:“都差不多岁数,干嘛这么称呼。以后叫我姐或涵语,亲近点。”

  宁平带着阿恒和阿亮赶到江北时,已是翌日上午九点多。

  四海宾馆,史文强办公室里。

  晏子路问道:“平子,你觉得我的办法行得通吗?”

  宁平道:“这事没那么简单,一个村子上千口。整几个跳得欢的人,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晏子路道:“那你说!”

  宁平低声道:“还用以前的办法,该弄走的弄走,该弄残的弄残,狠一点,杀鸡儆猴!”

  晏子路道:“可咱们的人手和家伙都不够,来硬的能行吗?万一发生冲突,到时控制不住。”

  宁平道:“先把阿飞或段辉借过来,我再从滨海叫些人。只要把当官的和几个带头的人摆平,其余的也就偃旗息鼓了。”

  高涛道:“和强哥说不说都行,但必须得告诉赵总。强哥交代过,公司所有和工程有关的事情,必须通过赵总。这也是为防意外,好有个人去上面斡旋。”

  晏子路道:“不用,干!”

  商量完毕,大伙按照计划,叫人的叫人,打探消息的打探消息。

  经过深思熟虑,高涛还是打了电话:“赵总,大概情况就这样,您看怎么办?”

  赵丽娟闻听骇然道:“你让他们先别动手,等我去了再说。”

  高涛道:“恐怕来不及了,人已经撒出去了。”

  赵丽娟大骂道:“这几个混蛋,真不知天高地厚,连对方底细都没摸清就动手,万一人背景很硬怎么办?”

  高涛忙道:“我尽力先阻止他们,等你过来。”

  挂断电话,赵丽娟安排好滨海的工作,急忙连夜赶往江北市。

  天已黄昏子时,两个人摇摇晃晃的,顺着混凝土刚浇筑好的常一路左边土路,边走边高声谈论着包间里陪唱的女人。

  晚上几个发小相约,去KTV唱歌狂欢。

  常武德点的小妹很妖娆,让他总有种想扒光衣服,狠狠蹂躏的渴望。但那小妹很有分寸,总婉转的拒绝。

  常武刚却不然,五号是个温柔漂亮的女孩。没唱几首歌,便被他拉进卫生间,摁趴在洗漱台上,强行进入。孰料五号小妹竟是个老手,事毕还拉住不放,用小嘴又让他忘情的释放了一次。结束后,他四肢发软,是被小妹扶着出来的。

  常武德醉醺醺的说道:“我那个胸真大,像个奶牛。”

  常武刚嘲弄道:“大有个屁用,上了才算本事。”

  常武德问:“你给她多少钱?”

  常武刚恍恍惚惚道:“本来说好的五百,后来、后来她自己拿的,我也没数,大概一千吧。”

  常武德大笑道:“煞笔,一千都能上个大学生了,这种货色,也就值几百块钱。”

  常武刚一个趔趄,拽住他的胳膊道:“我、我这个,就是大学生啊!”

  常武德刚要继续讥讽,忽见眼前闪几个人影。忙道:“谁啊?是二蛋不,你......”

  ‘嘭、嘭!’头上各挨一闷棍,斜倒在泥泞的地面上。

  “快点!”一个人站在后面催促道。

  片刻,两个人被装进麻袋,抬进不远处的面包车里,呼啸而去。

  常力兄弟和常武德不顺道,在村口分手后,就顺着老街,往家走去。

  常威喷了口酒气道:“你刚才咋了,干嘛和德子吵的脸红脖子粗?”

  并肩的常力道:“他说我们只能上五辆车拉土方,他家十辆,我能不生气吗?仗着他兄弟多欺负人咋的?”

  常威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常力道:“废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哩,何况咱们和他家已经出了五服,谁赚的钱算谁的,难道他会分给你?”

  常威皱眉道:“我看还是算了,咱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为这点事不值当。”不见回话,他又言道:“坤叔不是经常说吗,要......”慢慢转过头,却不见了常力。刚要喊叫,眼前陡然一黑,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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