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五日,端午节。
当阿彬(高利彬)和阿恒(高利恒)两个人吃过晚饭,准备开车去第一医院。
忽然开来两辆车,一前一后将他们的轿车夹在中间,随即跳下八个人来,堵住车窗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高利彬摁下驾驶室车窗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车窗外一名队员大声喊道:“双手抱头,不许动!”
紧接着后车窗被砸开,队长模样的人指着后座上的手包问:“这谁的?”
副驾驶上的高利恒扭头看了眼,回道:“我的!”
队长拉开问道:“持枪证,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高利恒道:“省厅的。”
队长命令道:“把工作组拿出来!”
高利彬冷笑道:“你为什么不拿出来?”
队长从口袋里掏出证件,说道:“看清楚了,我们是市局的,双手抱头,慢慢下来!”
高利恒一边悄悄把手伸进裤兜,一面道:“哥,他们要看证件!”
话音未落,就听“砰”地一声,高利恒迅速掏出手机,对驾驶室外的队员射去,队员们赶紧猫腰四处找掩体。与此同时,高利彬一脚油门,猛地朝后倒车,将堵在后面的汽车撞开后,又一把方向,闯出包围。
霎时局面一片混乱,队长对天鸣枪,喊道:“车里的人听着,马上靠边停车,否则,将对你们使用武力!”
高利彬此时也拔出手枪,叫嚣道:“想抓我们,做梦。别过来,过来打死你们!”说着话,冲上大道。
队长命令道:“开枪!”
‘砰砰砰~~’十几闪电射向轿车。
令人遗憾的是,高利彬早就混入车流,发疯似的,朝远处疾驰。
“哥,去哪?”高利恒心惊胆颤的问道。
高利彬把油门踩到底,大声道:“不知道,先进山再说。
大约半个小时后,汽车驶进山脚下的一个村落,引擎熄灭,缓缓停下。
高利恒焦急的问:“哥,咋不走了?”
高利彬踩了踩油门道:“草,可能把油箱打漏了,快下车,进山就安全了。”
高利恒闻听,赶紧推开车门,跳下去,警惕的朝后看着。
高利彬钻出来,一挥手说道:“快走!”
两人急匆匆向前跑去,不一会没入黑夜中。
如丝的小雨从空中降落,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给群山披上蝉翼般的白纱。转眼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就像天塌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在道路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队长命令道:“别追了,现在行人太多。马上仔细搜索,从弹着点和刚才嫌犯的停车位置,把子弹碎片和弹壳找到,拿回去进行技术检验。”
经省厅技术部门检验,认定嫌犯所持枪支,与五年前在江南省迷幻酒吧所发生的枪击案,为同两把手枪。
当晚十点多,队长秦龙葵立刻向常安山做了汇报。专案组立即调集重兵,对嫌犯所藏匿的活动地区,展开围捕工作。
翌日凌晨,围捕人员全部就位,在滨海市郊外所有道路设下哨卡,准备把嫌犯截歼在山内。
江东市民营医院,夜间值班室。
值班护士看了眼手机,已是半夜两点多了,打个哈欠,正准备趴在值班台上小睡一会。
突然,急匆匆跑进两个年轻人,衣服湿漉漉的。其中一个沉声道:“护士,医生在哪?”
两个年轻人就是高利彬、高利恒,滨海市距离江北市只有几十公里。他们早在设卡之前,就已在山里拦截了一辆大货车。开到江北郊区后,弃车步行,途中又打了一辆返程出租车,进入城区。
女护士冷冷回道:“什么病?”
高利彬忽地拔出手枪,厉声道:“少废话,快带我去。”
高利恒右手放进怀里,一直站在医院大门阴暗处,目光不停的扫瞄着远处。
女护士吓得瑟瑟发抖,赶紧带他去找医生。
少顷,高利彬随护士来到急诊室。
医生问道:“怎么回事?”
高利彬拿出证件说道:“我们是省厅的,刚围捕犯人时中枪了!”说着,褪去左臂衣袖。
医生大吃一惊,忙上前检查伤势。只见他肩胛骨处血迹已经凝结,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便说道:“麻醉师不在,我先给你止血。”
高利彬道:“不用,你看看里面有没有弹片。”
医生拿起手术钳,拨开伤口,说道:“没有,就是贯穿伤。”
高利彬点点头道:“那麻烦您给处理一下,谢谢。”
医生连忙对受伤部位做了消毒清洗,说道:“没有麻醉会很疼的。”
高利彬道:“没关系,来吧。”
医生只好自己给他打了一针麻药,接着做缝合手术。十几分钟后,包扎上纱布。
高利彬道:“谢谢。”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快步跑了出去。
待二人走后,医生急忙拿起电话报警。
江东市刑警队接到报案后,马上赶到现场,通过医生的描述,立即上报省厅值班室。
常安山敲着桌子说道:“怎么搞的?两个人一旦逃脱,史文强马上就会知道,这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非常不利!”
杨康杰起身说道:“马上封锁消息,对外就说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犯人。”
“是!”秦龙葵打了个立正,急忙跑出去。
‘嘀嘀嘀’史文强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上面已经对阿彬和阿恒进行了抓捕,但两个人已经逃出滨海。
周玉婷道:“阿强,睡吧,已经两点了。”
史文强含笑道:“你先睡吧,我不困。”
周玉婷点点头,坐在旁边的陪床上脱下鞋袜,钻进被窝:“晚上起夜叫我。”
史文强回道:“嗯,快睡吧。”
江东市郊区,路边小饭店。
老板睁着惺忪睡眼,说道:“快点,天都亮了。”
老板娘道:“马上就好,开门吧。”
老板弯腰掀开卷闸门,刚拉升到腰部。
只见两个年轻人火急火燎的站在门口说道:“老板,有次的吗?”
老板堆笑道:“不好意思,还没开始营业。”
左边的年轻人道:“店里有什么随便给我们俩弄点,饿了。”
老板把卷闸门往上一推,扭头问道:“老婆,面条还有吗?”
老板娘在厨房内回道:“有,吃什么面?”
右边的年轻人喊道:“什么都行,快点。”
老板娘道:“好嘞,稍等。”
老板道:“两位先喝杯茶,马上就来。”
两个年轻走进去,至靠窗的桌子前坐下。看着窗外,高利恒道:“哥,我们去哪?”
高利彬道:“等下取些钱,先离开江南省再说。”
高利恒道:“要不要给强哥打个电话?”
高利彬摇摇头道:“不用,卡上还有十多万,够咱们用一阵子了,花完再说。”
高利恒道:“我卡上也有十几万,都是强哥给的。”
不远处的大道上,一辆警车呼啸而过,高利彬赶紧低下头,小声说道:“阿恒,强哥对咱俩像亲兄弟一样,万一谁折进去,打死也不能扯上强哥。就按辉哥交代的,什么事都往高辉身上推,听见没有?”
高利恒点点头:“我知道,就是死也不能牵连强哥。”
“面来了!”老板从厨房端出两碗面,放在桌子上。
高利彬问:“老板,给煎四荷包蛋。”
“好嘞。”老板又转身进去。
吃完饭,两个人付钱走出去。
“哥,那有辆摩托。”高利恒指着一个院落。
“偷出来。”高利彬说着,径直跑过去。到车前扯断钥匙电源,触碰点火。几下后,摩托车发动打着:“快上来。”
高利恒右腿一抬,跨在后座上。
男主人听到声音,边穿衣服边喊道:“谁啊?干什么的?”
高利彬一加油门,哈哈笑道:“借你车用用。”骑出院子。
男主人急忙追出去,尖声大叫:“快来人呐,有小偷!”
后座的高利恒抬手就是一枪,骂道:“草你娘,叫什么!”
男主人赶紧抱头蹲身,子弹从他头顶飞过。
摩托车飞快的朝山里驶去,没开多远,高利彬急道:“他妈的,没路了。”原来这是条羊肠小道,平时居民劳作时用的。
高利恒道:“调头,从大路上走。”
孰料摩托车不争气,刚返回刚才那座院落后面,竟然熄火了。高利彬道:“这破车不行,到大路上看看,想办法截一辆汽车。”
高利恒跳下来,带头往前疾奔。
顺着大路跑没多远,一辆出租车‘嘎吱’停靠在路边,问道:“打车吗?”
高利彬上前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说道:“去安西(江南临界安南省的一个下辖城市)。”高利恒亦钻入后座,拉闭车门。
出租车司机一愣,问道:“安西市吗?一千五。”
高利彬道:“没问题,走吧。”
江东市局接到报案后,火速赶往现场,勘察完后,上报省厅。
两个小时后,秦龙葵率人到达。他立即命令在全市所有交通要道、路口设卡哨,清查市内一切娱乐场所和出租房屋以及空闲场地。
此时,高利彬兄弟俩已经逃出江东市,正在去玩安西市的路上,随后像人间蒸发似的,踪迹全无。
江南省厅,五楼会议室。
常安山站在主座位置,生气的说道:“已经五天了,还是没有消息。他们难道长了翅膀?会隐身?”
秦龙葵小声道:“常部,全省都查遍了,没有任何讯息,我怀疑两个人已经不在江南了。”
常安山沉吟片刻,说道:“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你以部里的名义,立即向邻近的安南省和中州省发出通报,请求协查。另外,罪犯也可能逃匿深山,马上通知交管部门,给所有货运司机发放通缉令。”
秦龙葵道:“网上通缉令已经发布,各辖区也都联网了,相信只要有人看到,就有反馈信息。”
‘叮铃铃’电话响起,秦龙葵接起:“哪位?”“什么?”“好的,我马上汇报!”
晚上十二点多,江南省江东市某医院宿舍。
实习护士邓玲玲下了夜班,刚推门进屋,还没来得及摁下电灯开关,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
‘啪’灯亮了,高利恒控制住她,高利彬跑进洗手间,拿出一条毛巾就往她口中塞。
邓玲玲拼命挣扎,无意竟咬住高利恒的手指。
高利彬见状,忙举掌狠狠地打在她后颈上。
邓玲玲一声闷哼,晕死过去。
两个人赶紧锁上门,把她用绳子四马攒蹄的绑好,抬上床,端来一杯凉水泼在脸上。
邓玲玲醒来,惊恐的看着他们。
高利彬沉声道:“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就想在这睡一觉,听见了吗?”
邓玲玲嘴里唔唔着,下意识的点点头。
高利彬道:“好,如果你不喊叫,我就拿出毛巾。”
邓玲玲早唬得浑身颤抖,又点点头。
高利彬拉出她口中的毛巾说道:“我们哥俩遇到点麻烦,想在你这躲几天。”
邓玲玲眼泪都吓出来了,哭着小声说:“这是员工宿舍,人很多,你们会被人发现的。”
高利彬见她没喊救命,长舒口气道:“你不怕我们?”
邓玲玲点点头,又摇摇头,颤声道:“我身上就几百块钱,都给你们。”
高利彬微笑着说道:“我们不要钱,就想在这睡个觉。你要钱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
邓玲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到了第二天早晨。她腾地坐起来,发现手脚已经行动自由,绑缚的绳子早被松开,那两个人也不见了。
“报警!”这是她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手机就在床头的桌子上,邓玲玲抄起摁出三个数字。
刚要打出去,瞥见手机下面压了一张纸条和一叠钱,上面写道:吓着你了吧,对不起。这点钱你买点好吃的,算是给你的补偿,有缘再见。落款:阿斌。
邓玲玲仿佛经历了一场杀手与美女的影视情节,她缓缓的放下手机,又迎面躺在床上,也不知想些什么。
下午一点半,又到了上班的时间。
邓玲玲神情恍惚,坐在医院值班台内。
“嗨,干嘛呢?”同事蒋迪迪打招呼。
“没、没什么。”邓玲玲茫然的眼神。
蒋迪迪讶异道:“看你的样子,蔫了吧唧。怎么,昨晚和帅哥约会去了?”
邓玲玲强挤出一丝微笑:“谁能看上我呀,这破工作,薪水低不说,还累的要死。”
蒋迪迪含笑道:“咱们是女人,长得漂亮就行。如果工资再高点,那要男人干嘛!”
邓玲玲道:“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男人为你花钱,还不是想拉你上床?”
蒋迪迪眨了眨俏目,说道:“那要看值不值得,三核桃俩枣的,姑奶奶还看不上嘞。”
邓玲玲道:“我要把第一次给老公,不结婚谁也别想碰我。”
蒋迪迪嘲讽道:“这都什么年代,还那么封建。”
邓玲玲伏身趴在工作台上,拿枝笔在纸上胡乱的划拉着:“什么年代都一样,第一次随便就给别人,别说对不起未来的老公,就连自己也对不起。要你的那个人,也会笑话你。把你当白痴,玩腻就扔了。”
蒋迪迪惑然道:“你小脑袋里整天都想什么呀?你咋能保证第一次就给你老公。”
邓玲玲道:“除非结婚,否则我不会随便就和别人上床。不结婚就同居,带给自己的只有伤心和泪水。”
蒋迪迪小声道:“你是不是爱上谁了?”
邓玲玲道:“哪有,我现在不考虑这个问题。”
蒋迪迪道:“有帅哥别自己藏着,忘了姐们。”
邓玲玲嗔骂道:“整天发骚,快上你的班去吧。”
蒋迪迪咯咯笑道:“那你一个人在这相思吧,我走了。”
邓玲玲忽叫住她:“迪迪,你那还有出租房吗?”
蒋迪迪转身扭着性感的屁股,凑在她面前问道:“咋了,你不住宿舍了?”
邓玲玲道:“宿舍太吵,我想换个地方。”
蒋迪迪歪着头,盯着她的眼睛:“我对面楼倒是有套两室一厅,不知道租出去了没。”
邓玲玲站起拉住她的胳膊:“快帮我问问。”
蒋迪迪诧异道:“这么着急?等下班你先和我去看看再说呗。”
“不用,你赶紧问问,可以的话就租下来。”邓玲玲着急的说道。
蒋迪迪愕然道:“当初求你和我一起租,你都不干。现在怎么突然要租这么大房子,你的钱够吗?”
邓玲玲螓首几顿,连声道:“够、够,先叫半年。”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叠钱。
蒋迪迪瞪大眼睛,骇然道:“乖乖,你拿来这么多钱?”
邓玲玲走出工作台,轻语道:“你别管了,马上帮我问问。”
蒋迪迪满腹狐疑的打开手机:“好吧,你等会。”举起放在耳边询问了几句,挂断回道:“月租一千,押一付三。”
邓玲玲伸手拉开抽屉,拿出挎包背在肩膀上:“帮我请个假,我去看房。”
蒋迪迪道:“你干嘛这么......”
话没说完,邓玲玲已跑出门诊楼大厅。
滨海市第一医院,病房内。
史文强皱起眉头,拿着手机,犹豫很久,才打出去。三声响过后,接通问道:“情况怎么样?”
“逃走那两个人对你的威胁大不大?”电话那头一个浑厚的男音问。
史文强道:“有些事他们知道,但应该不会把我咬出来。”
浑厚的声音道:“保险起见,还是不能留活口!”
史文强沉吟片刻,回道:“想办法将他们送往国外最好,实在不行,只能按你说的办了。”
浑厚的声音道:“好吧,看情况。”
挂断后,史文强喊道:“阿辉!”
高辉应声走到床前,躬身道:“强哥。”
史文强道:“车后备箱里有五十万,这几天如果发现情况不对,你马上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高辉道:“强哥,那陆小飞怎么办?”
史文强道:“他、宁平、卢虎已经得到消息,你别管了。”
高辉道:“强哥,我这您放心,就是进去,也绝不会给您添任何麻烦。”
史文强道:“阿辉,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想让你进去,实在不行,你出去躲躲,等风声过去再回来。”
高辉垂首道:“是强哥!”
史文强叹口气:“钱不够的话,其它地方还有,你知道藏在哪,走的时候多带点。”
高辉鼻子一酸:“嗯,我知道。”
史文强点点头:“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高辉转身,低头抹了把眼泪,轻轻的走到外面,把门关上。
滨海市西部某山村,奠基典礼。
主席台上,陈君君含笑道:“乡亲们,等这所小学建好,附近五个村庄的孩子,就全有地方学习文化了。竣工后,我们会再配备一些体育、音乐器材,并和江南省各师范院校的大学生进行座谈,以得到更多支教大学生的援助,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学习环境。”
‘啪啪啪啪啪~~’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
校长发言:“在文曦商场无私的奉献下,使我们的孩子拥有这么一个美好的学习环境,我谨代表乡亲们和学校老师,再次谢谢你们!”
欧阳若曦突然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陈君君慌忙跑上前,问道:“若曦,你怎么了?”
欧阳若曦道:“肚子疼的厉害,哎呀、哎呀......”连吸几口凉气。
陈君君急道:“该不是要生了吧?快去医院。”
乡亲们赶紧围上来,把欧阳若曦抬进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