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缘，送火山，冥想寺
穿着纯黑色衬衫的Zero坐在大厅中央的主座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理发师写的总结。按理说他们并不仅仅是上下级关系，这样过于形式化反而有些别扭。
奈何她怎么也不肯直接汇报成果，坚持要写成书面报告给他看。
随她吧。
读至末尾，Zero将纸张放在一旁，抬头看理发师期待的脸，嗯，她在期待他的表扬。她似乎从小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也没改过。
叶纸鸢啊……以前那个能抱在怀里一起荡秋千的小女生，已经长成比自己还要高一头的御姐型女人了，可还是像以前一样依赖他。
真幼稚。
虽是这么说，Zero依然对理发师露出温柔的微笑，笑着说：“做得不错，没让我失望。”
“嗯！”
理发师用力点头，身体站得笔直，修长的双腿下踏着高跟鞋，这让Zero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看见她的脸。
“这次成功破坏了三枝家和丰缘联盟的联姻，还把三枝海棠带了回来，有她做筹码的话，三枝枫叶应该不会拒绝我那个不太过分的要求。”Zero脸上依然是温柔如水的笑容，理发师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三枝枫叶可是很疼他的女儿的啊。”
伸了个懒腰，Zero站起身准备出门，理发师拿过衣帽架上的外套为他披上，动作很熟练，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个。
“那件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就绪。”理发师说：“只等您一句话，我们将为您献上整个丰缘。”
Zero转过身，看着理发师认真的表情忍俊不禁：”算了，我对夺权这种事情不感兴趣，随他们吧，从今天开始，棺之裂缝进入蛰伏状态，没事别惹事，保存自身力量为首要任务。”
“可是……”
“没有可是，我突然不想和联盟对着干了，就这么简单。”Zero捏了捏理发师的脸颊，看她羞恼的样子觉得挺有意思，于是又捏了捏另一边。
她握紧裙子气得直跺脚，鞋跟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急促声音，虽然如此，她却没有试着躲开或者挣脱。
“好了，不开玩笑。”Zero说：“扳倒丰缘联盟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联盟的毁灭只会导致大批训练家群龙无首，而我们的名声一直不好，想要整合他们显然不现实。
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有联盟管着他们，我也乐得清闲。而且挨过这几次打，联盟应该也知道疼了，也就再没胆子再干涉我们的生意。”
“换言之，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丰缘，谁爱管谁管吧，我没兴趣。”
理发师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Zero扬了扬手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她只好赶紧两手捂着脸狂点头。
“既然已经放弃扳倒丰缘联盟……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嗯……休息吧，接下来没什么要紧事，就当给你放假了，想去哪里做什么都随你，别暴露身份就行。”
“放多久？”理发师的语气变得慌张起来。
“离彩幽大会还有六个月，就放六个月假。”
“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做吗？”理发师紧握着双手，双目灼灼地看着他。
“实在闲不住的话，明天陪我去城都三枝家走一趟。”
“好！……啊！是！”
……
“嗨？该起床了哦。”
软软糯糯的，是女孩子的声音。零睁开眼，能看到墙上的石英钟，早晨七点钟，确实该起床了。
睡得晚了些，可能是从成为训练家到处旅行以来就四处奔波，熬夜就是家常便饭，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
换下睡衣，零一边拉上外套上的拉链一边环视四周。
房门还锁着，钥匙也在身上，窗户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她是怎么进来的。棺之裂缝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吗。
穿好衣服，用宝可梦球收回打着哈欠的沙奈朵和迷迷糊糊没睡醒的美纳斯，暴飞龙巨金怪和裂空座也悉数收回，将五颗宝可梦球缩小之后扣在腰带上。
“准备好了吗？”
“什么。”
“春菜姐姐叫我教你啊。”女孩坐在沙发上晃着小腿，两条纤细的胳膊抱着抱枕，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很有节奏感地偶尔晃晃脑袋。
“什么？”
“是心眼啦。”她笑着说。
“这个不是应该由Zero教我么。”
“Zero哥哥出发去了城都，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所以拜托了我教你。”
零点头表示明白：“知道了。”
洗漱之后简单吃了几个三明治当早餐，喝下一杯柚子茶，零跟着她出门了。
小小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不时和遇到的人打个招呼，一路上看到的只有空旷得不像地下的，目测高度有数十米的大厅，一个一个大厅通过拱门衔接在一起，人并不是很多，显得有些冷清。
“呐，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转了个身，面对着零，倒退着继续走，她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
“坂本零。”
“好奇怪的名字啊。”她又转回去，背对着零接着走，又穿过一道拱门。
拱门上雕刻着一整株紫苑花，做工很棒，每一朵花都栩栩如生沾着清晨的露珠，虽是朴素的石料却显得娇艳欲滴。即使年代久远依然保存完好，放在外面的话是能拿进博物馆展览的珍贵艺术品。
只是她对这些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什么惊奇的。
“你叫什么名字？”零试着问。
询问别人名字之前要自报姓名，这是很基本的礼仪。
“小小，大小的小。”
“你的名字也很奇怪。”零说：“比我的还奇怪。”
“Zero哥哥给我起的啊。”小小说：“他说我看着就像个怎么也长不大的小女生。”
零看着她娇俏的身影心想这倒是。小小是个很有画面感的名字。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软萌软萌的，小小的一只，软塌塌地捧在手里，一不小心就会融化的样子。
就像棉花糖。
“哎？棉花糖？我喜欢棉花糖。”小小突然停下了脚步，双手背负在身后，身体前倾看着零。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零觉得很诧异，他只是在心里面冒出这么个念头，甚至没说出来。
“知道。”小小一脸郑重地看着零的脸。
“你会读心？”
“你到底有没有棉花糖！”
“没有……不过我可以去给你买一根。”零松了口气，看来小小的确能读到别人的思想，只是读到的内容很模糊。
小小不好意思抓住自己耳边的小辫子绕在手指上说：“是啦，我能读到的内容都不详细，不过主要意思还是能看清楚的。”
啊，又被读了。
零有些怕这个叫小小的女孩了，感觉在她面前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那，我们要去哪儿？你要怎么教我心眼。”
“你刚才说会给我买棉花糖。”
我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居然当真了啊。
“能不能先……”
“棉花糖！”
“好，棉花糖，棉花糖。”零没敢多想什么，反正都会被小小读到，只好顺着她的意思。“我马上出去买。”
所幸还记得被耿带进来时的路，要出去还是没有大问题。只是……明明是来学东西的为什么会变成去给小小买棉花糖。
“要出去吗？我也要去！”
“……好。”
没敢拒绝小小的要求，两个人换了位置，零走在前，小小跟在后面。
“你不知道出去的路？”
“不知道。”
“你难道就从没出去过？”
“没有。”
……
可能是由于冥想寺里的照明设施比较完善的缘故，零并没有觉得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实际上送火山顶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雾没有散去，放眼望去，整座山上长满的青翠都淹没在奶白色的晨雾里若隐若现。
“好吵哦。”小小嘟囔了一句。
“什么？”零看向她，周围分明安静得很。
“没什么……”
“吃完棉花糖就教我啊。”零说。
“知道了知道了。”
零摘下高级球准备打开，猛然想起里面装着的是裂空座于是又放了回去，换成装着暴飞龙的超级球。
离送火山最近的城市是水静市，裂空座跑过去可能会引起骚乱。
暴飞龙的骨架比较宽阔，坚硬的肌肉将龙鳞撑得结结实实，刀片状的双翼能最大限度获取空气的支撑进行滑翔。这种身体结构并不适合长途飞行，更擅长中短距离速度爆发。
去水静市还是够的，长途旅行依然只能依靠裂空座，他手上并没有快龙和盔甲鸟那种耐力深厚的飞行宝可梦。
暴飞龙展翅起飞，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轻易吹乱了零没有这么用心梳理的头发。
“棉花糖！”
“那是云。”
“云？”小小不解。
“你没见过？”
“没见过哦，我从记事来就一直待在下面。”
“……没出来过吗？”
“不想出来，外面很吵。”小小说。
这算什么理由。
近了，在高空能一眼看见整个水静市最高的建筑物，水静市百货大楼。暴飞龙降落在百货大楼门口，由于上面有坐着人能看出来不是野生宝可梦所以没有引起骚乱。
早晨的客人不是特别多，水静人的生活节奏很慢，这时候大多还没起床。即使如此，百货大楼里依然人来人往，是旅行途中经过水静市来补充装备的训练家。
收集徽章的训练家吗……零不由得想起自己身上的几枚徽章，除了釜炎道馆和绿岭道馆的徽章损坏之外，自己已经集齐了全部八枚徽章。
离彩幽市联盟大赛还有六个月。
去挂个失的话能不能直接参赛呢，实在是不想再打一次道馆了啊。
“发什么呆，走啦走啦。”小小拽着零的衣角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棉花糖棉花糖地喊个不停。
“那边是衣服饰品专柜。”
“哈？”
“食品专柜在上一层最右边。”零揪住小小的围巾拉她上楼，没有乘电梯而是走的楼梯，只有一层的话坐电梯反而比较耗时间。
一路上能看到装着不同商品的货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从药品区中穿过，走到树果区，再过去一点就是食品区。
说是食品区，却没看到多少新鲜食材。水静市百货大楼的消费人群绝大多数是训练家，所以这里准备的也是适合旅行途中食用的，不用消耗太多时间的情况下尽量保证营养的速食。
到底还是不如正经吃饭。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不同种类的零食摆满了几个货架，新人训练家都还是孩子，爱吃零食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那是什么？”
“蜂蜜薄荷果实，用薄荷的果实加上三蜜蜂的蜂蜜做成的蜜饯，能预防感冒……先付了钱再吃。”零向边上神情尴尬的售货员道了歉，付了一袋果实的钱让小小抱着边走边吃。
“这里是商店，东西要付了钱才能拿，知道吗。”
“嗯嗯……”
零拉着小小从这边逛到那边，一直没看到棉花糖，倒是袋子被她吃得看见了底。
那是成年人三天的量。
“别一下子吃太多，薄荷果实能预防感冒但是摄入过量的话会消化不良。”零从小小手里接过已经空了的包装袋扔进垃圾篓，试图让她稍微收敛些。
“嗯嗯……”
“你到底听没听清。”
“嗯嗯……这个好苦哦。”
“黑巧克力，觉得苦的话搭牛奶吃吧。”零从货架上拿下一盒牛奶记下价格，拆了包装递给小小。
看她一只手抱着牛奶盒像只小老鼠一样低着头啃比手还要大一圈的巧克力砖，零有一种在带妹妹的感觉。
“你不吃吗？”
“早餐已经吃饱了。”
“来嘛，这个很好吃的。”小小掰了一块巧克力往零嘴边塞，不过她不够高，掂起脚尖才能碰到。
“拿走吧，上面还有你的口水。”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