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畜生！人面兽心，要是官府不把他抓去砍头，我自己想办法……”
钱财握住佩刀，砍在竹制的躺椅上。
刚才他冲进屋内，想要一刀了解丧心病狂的道士，要不是陆青勇后头冲进来阻挠，早把小道士脑袋砍掉。
只差一步！
等知道小道士来历不俗以后，钱财有所忌惮，但还是想办法让杀人凶手伏诛。
“钱兄。”
钱财听到叫唤，抬头看到了杨景。
“你们怎么来这里？”
杨景刚才隐约听到钱财骂人，不知是骂陈二虎，还是老陈。
“杨兄……”钱财面露悲戚之色，握住刀柄的手掌用尽全部力气，手背青筋暴起。
“怎么回事？”
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钱财深呼吸，几乎是咬着牙说：“里边有个畜生道士，昨天夜里，杀了方家上下二十三口人，方方死前还受到凌辱！”
“杨兄，整整二十三口人，方家老太爷刚过完八十大寿，那么好的一个老人！”
“方方他爹，平时心善，没少给路上的乞儿施粥，冬天还给他们送衣服，我去方府时，肠子流了一地。到现在我一闭眼就能想到他的样子，到死他眼睛还是睁着，死不瞑目啊！”
“方方的丫鬟，多么可爱的小姑娘，今年才十三，脑袋和身子分开！”
“我们的好朋友方方，她多么漂亮，对朋友多好，以前经常给我们做糕点，呵呵呵，她死前一定很难受，她性格软，肯定会内疚，认为是自己引来了畜生，为了她杀死方家所有人！”
钱财说着眼泪就往下落，脖子青筋隆起，双目布满血丝，恨不得冲进屋内把人碎尸万段。
即便钱财让刀子捅上几下，他也不会流泪，现在他为朋友的遭遇难过，心中怒火滔天，想杀人。
“没想到……”
杨景不相信小道士会杀人。
这件事太古怪。
难道说方家所有人皆有问题，小道士昨晚动手，灭掉所有鬼怪吗？
如果这般，倒是能说得清。
方方姑娘确实处处透着怪异。
“最可恶的是小道士背景不简单！”
钱财一拳头砸到梧桐树，顾不得拳头疼痛，“明明有人证物证，方家逃生的家丁，附近的路人，全部见到，为什么不能定罪？”
“节哀。”杨景拍拍钱财，进入老陈家。
自从小道士来了以后，老陈家没有阴冷潮湿气味，空气中弥漫着檀香。
此时屋内有好几人，陆青勇正在其中，陈二虎淡定坐在一旁，喝着茶，回应陆青勇的问话。
老陈则紧张兮兮，面前的一杯茶仍旧盈满，知道侄子跟命案牵扯上，他坐立难安。
“玄秋道长，怎么回事？”
杨景悄悄给陈二虎使了眼色。
陈二虎微笑：“配合官府调查，我相信官府会还我个清白。”
“是吗？”杨景明显注意到包括几个捕快厌恶的眼神，要不是陆青勇在场，他们肯定会上前缉拿陈二虎。
“杨景，你跟他认识？”
陆青勇刚才拿着炭笔，在本子上记录，这才抬头瞟了眼杨景。
“是，我能跟陆大人说几句话么？”
“好。”
两人来到角落。
杨景清了清嗓子，问道：“陆大人调查结果怎样？”
“你跟杀人犯是朋友？”陆青勇反问。
“算是吧。”
虽然两人结识不久，但小道士帮过杨景，救过杨伯胜，只此一点，杨景就将小道士视作朋友对待。
陆青勇将办案的小本子收起，塞入怀中。
刚才杨景瞧上几眼，小本子上的字体歪歪扭扭，甚至是用图标记录，差点没笑出声。
以为陆青勇文武双全呢，原来本质还是大老粗！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陆青勇手指在身上随意擦拭，上边沾满黑炭。
“真话。”杨景叹气，知道陆青勇的意思了。
“行，真话就是，所有证据都指向玄秋道长，如果按照目前的证据判定，足够赴刑场。”
陆青勇顿了顿，“但，玄秋道长是龙虎山的道士，比较特殊，需要上报朝廷，由上面断定。”
“龙虎山？”杨景的记忆中龙虎山出现次数不多，貌似是个厉害的门派。
“是啊龙虎山，山上的道士个顶个高手。别看方兄在云州城难逢敌手，在龙虎山道士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们本事大着呢，朝廷都要给几分薄面。”
陆青勇想起方家惨案，面色不悦，小声嘀咕：“我巴不得那道士死。”
果然……
杨景暗暗庆幸，要是陈二虎没有龙虎山的背景，早让这群义愤填膺的官府中人关进大牢，隔几日拖出来斩首。
换位思考，但凡有正义感，在铁证如山下，必然要气愤小道士禽兽作为。
人命可不是地上蚂蚁，踩死蚂蚁心里能毫无波动，方家可是二十几条人命！
活生生的人。
如果如钱财所说，方家经常做善事，风评必然不错，给小道士带来的各方压力一定不小。
杨景想要从小道士视角了解到整件事，不能只从一个角度看问题。
“玄秋道长，请吧，跟我们回去一趟，镣铐就算了。”
有捕快要拿出镣铐，准备给小道士锁上，陆青勇挥手阻止。
龙虎山上的道士哪有简单人物，陆青勇没有因为对方年轻而看低，老虎不发威依旧是老虎，前提是他们别去摸老虎须。
“几位可否到门口等等，我想跟玄秋道长说上几句。”
杨景拦住了他们。
“速度快点。”
陆青勇带人走开。
上回他们拿下黑木教，陆青勇得了头功，有大部分原因在杨景，即便知道杨景想要维护杀人凶手，陆青勇依旧待人和气。
“我侄子不可能杀人，昨天晚上他就在屋里睡觉！”
老陈先迫不及待说话。
“官府不可能信你的话。”
两人有亲属关系，亲人包庇罪犯是常用的事，官府不会听信一面之词。
杨景皱眉道：“玄秋道长，怎么回事？”
“我中了圈套，方家人不是我杀的，我被诬陷了，它自知不是我对手，所以想要靠官府压倒我。
杨兄，它比想象中要狡猾，可惜它千算万算，没想过小道来自龙虎山，不然真有可能让它得逞。它操控一切，现在肯定在背后偷笑，唉，大意了。”
小道士前两天还信心满满，结果被鬼怪耍了一通。
“说说具体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