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低沉略带悲凉,黑豹却是愈发急不可耐地咬着颜以寒的袖子扯着,但颜以寒身形依然站立在原地。
颜以寒仔细听着这道曲子,微微眯眸,这曲子……是从凤凰林传来的。
她看了一眼慕容孤城,唇梢挑起一抹冰凉,索性便跟着黑豹同去。
黑豹见她此番模样,立马松开咬住她的袖子,为她指路,往前疾跑。
慕容孤城眸色微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沉思了几分,居然也追了上去。
一路来到凤凰林,可颜以寒并未有再继续跟随黑豹的想法,她纵身一跃,翻入了凤凰林之中。
红色的衣诀与火红的花瓣交织着,缭乱了人的眼睛,慕容孤城身形微顿,看着颜以寒的身影渐渐没入林子里,足尖跃起,紧随了上去。
而黑豹对凤凰林之间的阵法和路径,所谓是轻车熟路,它循着小路,避开了一切的阵法机关,来到了凤凰林后最高大年老的凤凰木边。
那红衣男人坐在树边,微敛着纤长细睫,苍白冰凉的指尖夹着一片叶子,放在唇边。
见黑豹来了,九邪停止了吹曲。这曲子,本就是为了唤黑豹才吹的。
黑豹走到九邪身边停下,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见后面空无一人,喉咙里登时响起咕噜噜不满的声音。
它本想将那个人引到主人面前,那个人……怎么半路就不见了!?
察觉到它情绪的九邪嗓音幽凉,诡艳的容颜依旧苍白:“怎么了?”
黑豹蹭着他的手臂,不满之情涌露。
九邪菱唇微扬,伸手抚了抚它的背。这黑豹,他本是代她养的,数年一晃,豹子从站不稳的奶豹成了令人胆颤的成年豹……
他眸光幽幽,唇溢轻叹。
长泽长公主颜以寒……与她……二者会是同一人吗?
但,如果真是同一人,除非她有随意在今昔来往之术,可惜了,这些,都是无稽之谈。
“九殿。”破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手里端着一碗药汁,递到九邪面前:“九殿,您把这碗药喝了吧。”
九邪抿唇沉了会儿眸,随后,伸手接过,药汁苦涩的气味紊绕在鼻尖,他似是习以为常,眉头都未皱过一下,便喝完。
破阵取出锦帕双手呈到九邪面前,九邪将碗交于他,接过帕子略有沉默的擦嘴。
破阵有些不忍地出声:“九殿,您……可曾想过,您寻找的那个女子……也许去世了。”
九邪手指一僵,眼尾勾勒的妖艳玫红色眼线微挑,几分危险蛊魅,“你找死!?”
幽凉的嗓音一出,破阵立马下跪,规劝道:“恕属下直言,若长泽长公主与那位女子长得极其相像……那位女子,或许是长泽前皇后姜氏,长泽长公主之母!”
“一派胡言!”九邪疾言厉色地怒叱:“本殿曾看过长泽前皇后姜氏的画像,除了眉宇间与长泽长公主有三分像外,气质截然不同!”
他实属不喜,有人顶着她的皮囊,在这个世间里存活招摇!可,怎奈……怎奈那长泽长公主的言行举止,音容样貌,全然与她如出一撤。
甚至都让他怀疑,她就是她,她又再一次回到了他的面前。
故而……故而当时,他狠不下心来……
似有些烦闷了,心里满是凌乱和燥意,九邪摆了摆手,有几分颓然:“下去吧。”
破阵眸里隐隐有丝丝担忧,最后这才出声:“是。”
他腰间携剑,抬歩离开,到底还是顿了顿,回头看去,那红衣男人闭眸靠在树边,身边伴着一只黑豹,火红花瓣簌簌落下,竟让他的内心腾出一抹……无处话凄凉之感。
……
凤凰林,若不知林中小道,随意乱走,都能触发一个机关阵法。
就譬如现在这幅模样,颜以寒与慕容孤城二人,已经被围在了里面。
试了许久,慕容孤城都未能破了这个阵法,眉尖的冰冷愈盛。
他余光轻扫,就见那红衣少年随意地立于一侧,闲散地看着他破阵法。
他冷声道:“寒衣公子若不出手帮忙,我们二人,会一直困于此内。”
他原以为这片凤凰林只是一片风景,怎能想到里面还深藏着这些东西。
颜以寒也不着急,毕竟上次已经被困过一次,她也不会再被困第二次。
她淡淡出声:“你想出去?”
她的语调不紧不慢,平淡得很,可慕容孤城心尖竟有几分诡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百两黄金,不多不少。”直接跟他谈价钱。
慕容孤城脸色一变,冷哼道:“寒衣公子,是你将朕引入这凤凰林,怎么反而成了朕求你办事!?”
颜以寒嗓音冰凉,懒懒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出声:“若非你好奇心重,也不可能随本公子进入这片林子内。”
慕容孤城瞬间凝噎!
他直视她,寒眸情绪不明,“若朕……不给呢!?”
不给!?
颜以寒微微侧首,“既然是南燕皇的选择,那么本公子也不强求。”
她转身,身形一闪,轻盈若鸿雁,身影张扬倨傲,就这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也就这么离开了。
留下慕容孤城兀自一人徒留在原地:“……”
“寒衣公子!”慕容孤城脸色一黑,登时反应过来那人是故意这般做的!
他此时此刻……真的是想掐死那个人!
慕容孤城使出内息,准备摧毁这个阵法,却见阵法一变,他使出的内息不知去了哪儿!
他愣了一下,再次出手,情况如刚刚所发生一样,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索性就收了手。
所幸的是,路过的破阵见有人触动了阵法,眉目微凛来察看,有些惊讶地出声:“南燕皇,你为何会在凤凰林!?”
慕容孤城咬牙切齿地开口:“不幸……慎入。”
破阵熟悉凤凰林的每一个机关阵法,所以,很快地就破了这个阵法。
他凝重地看着慕容孤城,提醒道:“那南燕皇便要小心为妙,凤凰林的阵法机关变化多端,有时候极为凶险。”
“朕……知道了。”他的内心隐隐有些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