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颜彻就已经上了马车,准备启程回长泽。
此时的颜以寒欲要上车,就见那温润如风般的男人,信步而来,他长身如玉,缓缓站立在了她的面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欲往马车内去。
君未阙伸手轻握住她的手腕,清浅勾唇,低声道:“寒儿,此番离别,需多日后才能再次相见。”
后,缓缓一顿,“相思之苦,冗重而又无尽处。”
他眸中,略有狡黠。
颜以寒斜了他一眼,见他眉目温柔如白玉,唇畔的笑意温和无奈,知道他另有所图,她略略歪首,嗓音淡漠:“说人话。”
某人沉吟了会儿,嗓音认真又温糯:“寒儿,想你,不舍你,等你。”
之后,在颜以寒听他这话愣怔期间,长指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低头,攫住她的唇,吻了下去。
唇齿相依,缠绻温柔。
前面马车内的颜彻见后头没动静,有些奇怪,于是掀开车帘往后看去,一看不得了!
他脸色倏然变青:“东临太子!”
君未阙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一派的风度翩翩,抬眸看颜彻,唇边笑意礼貌:“长泽皇,本太子是来送行的,慢走。”
随后缓了缓,看了一眼颜以寒,轻轻地弯唇,“既然长泽皇要起行了,那么本太子就先告退。”
颜彻:“!!!”
颜以寒微微眯眸,扫了一眼面前男人身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敛下眸中的危险之意,唇梢挑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凉凉地唤道:“君未阙,过来。”
君未阙自然注意到她往后看的动作,但对她的举止虽有疑惑,可还是走了过去。
她的身高也不低,但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还是矮了半个头多,颜以寒也懒得踮脚,索性勾住他的脖子,稍稍将他脑袋按下来。
她抬头,四目相对,转瞬,她长睫微敛,便吻上了他的唇。
君未阙内心一紧,眸光微滞。
可,她并非是温柔乡。
后一瞬,唇上便传来剧痛,血腥味溢满唇齿。
她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畔,嗓音冰冷低哑,几分蛊惑,几丝撩人,低低地道:“君未阙,在我未动心之前,不要打着吃醋的名义,对我做出这种事来。”
她狭长乌墨冰凉凤瞳似水般注视着他,半眯,“再者,你城府之深,也知我此举是何意图。”
说完,她松了手,也没看颜彻阴鸷的眸光,进了马车内。
君未阙微微一愣,不知为何,险些失笑,但还是忍了下来,低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动作邪气异常。
但,抬了头,俨然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
颜彻危险地看了他一眼,他亦是温润地看向他,颜彻眉头微拧,低嗤了几声,甩了车帘进入马车内。
长泽的马车,徐徐地起行。
后方北朝皇城之上,九邪诡艳苍白的容颜隐隐有几分黑沉。
他的确对长泽长公主无意,但好歹她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二人此举,怎么看,怎么瞧,他的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些难过。
而君未阙转过身,看了一眼皇城之上的九邪。
因为距离很远,所以二人相视,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得到一道身影。
长泽马车已然离去,九邪显然不想多待,冷冷地看了一眼君未阙,甩袖就离开。
君未阙唇边扬起邪气,染了血的唇愈发艳丽,寒儿的那句话,他怎能不知道……
她的举动,无非是想断了九邪念想罢了,他敛眸,只觉,唇齿之间,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
十几日后,抵达长泽皇宫,便开始准备婚事。
清幽殿内,颜以寒冷冷地扫了一眼青萱,冷声道:“俸禄呢?”
青萱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答:“回禀殿下,俸禄跟着皇后娘娘去寺庙内为您的婚事祈福。寺庙建于山中,路途坎坷蜿蜒,他们昨日刚刚启程,来回最快,也要个三四天。”
三四天?
颜以寒眼尾满是戾气。
若是过了三四天,她就要上轿去东临了。
青萱本就可疑,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有什么端倪。她又问:“为何不是你去?”
青萱的话挑不出任何毛病:“殿下,奴婢也担心俸禄年岁小,怕她惹出什么祸端。但俸禄素来与您亲近,非要与皇后娘娘同去,奴婢拗不过她,没有什么办法,只好让她去了。”
她袖下的手指略有紧张地颤抖。
颜以寒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抿唇,淡声开口:“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青萱低头应道,缓缓地退了出去。
颜以寒见她离开,便起身去了俸禄的屋子内。
屋内她为俸禄布置的机关,一个也没有触动,如果按照这个状况,俸禄陪着慕容媚儿去寺庙一事,说得通。
但,慕容媚儿此人,不可信。
颜以寒沉了眸,又去了那长泽皇后的寝殿内,却见寝殿内空无一人,还有几个多嘴宫女,浇水的同时,在讨论:
“皇后娘娘真是好心,长公主将玉锦公主害得这么惨,还去寺庙为她祈福。”
“唉……只可惜,好心没好报!像长公主那样的心肠,怎么可能会领情!”
“呵,可不是嘛!长公主不仅断了涟漪郡主的前程,亦是害了玉锦公主不浅,此次……居然还与东临太子成亲……”
后面无非是不堪入耳的话,颜以寒懒得听下去,直接走到她们面前,拿起她们手里的水泼了她们一身。
几个宫女本想破口大骂,可是见来人,也不敢造次。
齐齐跪下道:“长公主……长公主殿下饶命!”
却见那人已经从自己面前消失,宫女们面面相觑,良久,其中一个胆子小,不免地问道:“皇后娘娘……为什么叫我们说些话?”
一个狠瞪她一眼:“闭嘴!别多管闲事,小心小命不保!”
“为何要闭嘴?”那个宫女的话音刚刚落下,颜以寒冰冷低哑的嗓音便传来。
宫女们脸色顷刻间唰唰唰变白!
这……长公主……为什么还未离去!?
她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声,只能看到那人红色的裙角,颜以寒冰冷的声线在她们头顶扬起,“要么死,要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