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君未阙到达西凉的第九日。
这几日来也见过不少盗寇,却是被季丞相一声令下,擒住用刀剑割喉,只要是看到了的,无一不杀掉。
搞得西凉百姓人心惶惶,毕竟他们都知道这盗寇头子是个眦睚必报的主,见自己的手下被官府给杀了,定要闹腾个底朝天!
但,咱英明神武、才高八斗的季丞相,广袖一挥,宽慰百姓道:
“京城的官府来此地就是为了解决此等麻烦,有何畏惧?以及,凡事都会有太子殿下帮我们解决。”
强行被季丞相这句话扯上关系的君未阙唇边微微淡笑,长身玉立,清贵雅致如贵公子,西凉百姓们见了,登时就信了季丞相的胡说八道!
于是,有了季丞相为首的官员王爷洗脑,西凉百姓们底气也硬起来,以至于逮到一个盗匪就使劲儿揍——
他们有太子殿下撑腰,怂啥?!
这事一出,可惹恼了在西凉一地威风凛凛、胡作非为的盗寇头子!
西凉这一地,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体察民情、巡视环境需要反复及一定的时间,且每两三人一同巡查,只能带了十几个侍卫,而这盗寇头子就是看准了这个时间。
见这京城官府的人过来,二话不说,蜂拥而至,各个手持大刀,凶神恶煞!
哪怕是侍卫身手再好,怎能敌得过长时间在荒乱之地厮杀的盗寇们,也不过是刀剑相抵“铮铮”几声,就被盗匪们的蛮力压得毫无还击之力,一刀毙命!
“头儿说了,捉住这太子,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对!报仇!”
可见这一批盗匪们丝毫没有忌惮自己杀的人都是官府的人,反而被刀尖上的鲜红血迹红了双目。
跟在君未阙身边的几个官员被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齐声哭喊:“大胆贼人!敢谋害当朝太子,就数这条罪行,你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盗匪们身上杀气浓重,心性粗犷凶蛮,听到几个官员这话,登时嗤笑。
“死了多少次?哈哈哈哈!老子八百年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你以为老子几个是吓大的吗?”
“就是嘛,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哥俩当年穿开裆裤的时候,还用手去挖坟呢!”
“他娘的,管他什么太子不太子,就是皇帝老儿,杀了我们的弟兄们,都要偿命!”
“别娘的废话了,上啊!”
……
君未阙微微眯了眯眸,唇边浅淡的温笑不减,逐渐加深了些许。
站在他身侧背着医药箱的虚无神色也是淡淡的,丝毫没有被眼前这幅血腥的场景给影响。
他不会什么武功,只会医术,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是保护殿下了。
不过,暗处的阎清身手却是矫健,武功也极高,只要殿下一声令下,灭掉这些盗寇们,不在话下。
“吁——”欲当这些盗寇想要动手之时,男人御红鬃马而来,扬起尘土纷纷,呛噎了那些个盗寇们。
男人虎背熊腰,面皮黝黑,后背一把弓箭,身形高大跨坐在马背之上。明明是微凉的天气,却是赤着两条膀子,露出力量过分磅礴的肌块。
“东临太子殿下?”那人虎目幽幽泛冷,旋即呵呵笑道,“竟真是太子殿下……”
然,下一瞬,他脸部冰冷,手指铿锵有力,搭弓抽箭,两支利箭疾如闪电,箭矢寒芒乍现,一支支似踏破虚空而来,如丛林野狼,蓄势而发,直稳稳往君未阙心脏**去!
锐箭速度极快,力度也十分地大,饶是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阻挡住它!
……
颜以寒惊醒时,天还未破晓,蒙蒙亮有些黑。
她取了件外套披上,外头下起了下雨,有些寒,推开房门站在走廊边,眯了眯眸子,看着雨滴顺着叶尖滚落,额角的冷汗也被吹拂了些。
“太子妃。”
蔺崇小跑过来,大步跨上石阶,乌墨青丝缀了些晶莹的水珠,肩袖皆被淋湿。
“出事了?”
颜以寒扫了他一眼,抿唇,嗓音平淡。
“……是。”蔺崇略有些诧异,太子殿下出事的消息这才刚刚传来,太子妃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消息是怎么说的?”
“回禀太子妃,听闻殿下在西凉巡查之时,盗寇突击围杀,深受重伤,似是被挟持,性命堪忧。”
颜以寒指尖微微凝了凝,有些僵硬住。
蔺崇所说的话,与刚刚梦中的场景是一致的。
她神智清晰。“宫里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
“东临皇已经调精兵给了季丞相,将大权交给季丞相前去营救殿下。”蔺崇皱眉说道。
颜以寒唇梢挑起一抹冷意。
君澜的心思她知道。
无非就是想在盗寇堆里了结了君未阙的性命,在剿灭盗寇之后,对外宣称营救失败。
就这么想要她男人的性命吗?
……嗤!
……
天微明。
此事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据说丞相府季大小姐闻此,伤心欲绝,一口气闷倒在床榻上,晕了!
众百姓啧啧叹息,唏嘘这季大小姐对太子殿下的一片情深。转尔又唾弃这正牌太子妃,殿下都生死未卜了,啥反应都没有!
颜以寒听着这些诽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接让蔺崇对那正在嗑瓜子的季青青房间里甩了几条蛇,便对外宣称太子妃病倒,一切客人皆拒。
“啊嗷嗷嗷嗷嗷!!!”嚎叫声登时从丞相府传来,惹得丞相府的街坊邻居纷纷傻眼,眼睁睁地瞧着那听说是晕倒了的季大小姐,正撒着脚丫狂奔出丞相府大门。
季青青蓬头垢面,气势汹汹来到太子府门口找颜以寒算账!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季青青深深地认为这蛇,就是颜以寒放的。
却被门口俩侍卫拦住。
其中一个侍卫好心地看了一眼季青青,又指了指插在太子府门口的木牌子,上书:季青青与狗不得入内。
季大美人瞧了,一张脸登时气得红一块白一块。
锐声尖叫:“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这是什么意思!是把本小姐当成狗吗?!”
于是,又被俩侍卫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