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以寒听着他的话,沉吟了会儿,抬眸缓缓地扫向他,“东临太子的意思是,西凉除了盗寇猖獗紊乱秩序一事,还另有古怪?”
男人方才开口解释的话有些多,似乎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莫非,这寨子里有什么?
她微微眯了眯眸,凑巧,外面“嘭嘭”房门被敲了两声,响起了朱霸天的声音:
“寒衣公子,东临太子可好些了吗?我听到你们二人的交谈声。”
颜以寒索性走过打开门,就见朱霸天顶着那张斯文相的脸,一脸好奇地瞅着他们两个。
“……”
颜以寒掠过他的目光,对着站在不远处的虚无,淡淡问出声,“有带治伤寒的药没?”她的眸底似乎闪着些什么,但很快就被遮掩过去了。
虚无看着她背后某人微微浅笑的模样,温眸似有危险之光轻轻扬起,虚无抽了抽唇角,轻咳了声。
“寒衣公子,这药殿下已经服过了,你暂且可以放心。”
虽然并非懂得为何殿下会在寒衣公子面前装病,但是作为一个下属,主子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
纵然颜以寒的目光略有凌厉,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可虚无游走于各地,什么样子的事情未见过,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挑不出任何毛病,仍是给人一幅高深莫测之容。
颜以寒收回目光的同时,就听到一道“咚咚嘭嘭”的巨大响声炸入耳间,呕哑嘲哳极为响亮。
朱霸天略有不悦,朝那噪声来源处地开口:“霸地,你又在干啥事?!”
回应他的是一道洪亮的声音,“大哥,我这是在煎药呢!”
嗓音粗狂高昂如牛,谈话间,好像有股罡风刮过,眼见的一位膀大腰圆的男子踏着草鞋,风风火火赶来。
这名男子,正是前些日子骑马搭弓射箭的男子。
“煎药?”朱霸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是啊,煎药,听说东临太子染了风寒,我特地去搜罗了些药正准备熬呢……咳咳,奈何力道有些重,不小心碎了瓷器……”
君未阙:“……西凉草药稀贵,本太子有自备,不必劳烦。”
“哦?是吗?”男人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倒是出自一片好心。
“这位是寒衣公子吧?”膀大腰圆男人见眼前纤细矮了自己一个头左右的公子哥儿,有些惊叹地出声。
随后抱拳,“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江湖人士的豪爽之性涌出。
“幸会。”颜以寒道。
朱霸天礼貌地介绍说,“寒衣公子,这是舍弟,名唤朱霸地,性子急躁糙野,若是有什么事情冒犯了您,还望您不要责怪。”
“……不会。”
朱霸天?
朱霸地?
她看了一眼朱霸地,再看了一眼朱霸天,一个身形强壮似头牛,一个纤弱如书生,怎么瞧也不像是同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情。
至于朱霸地,热情如火,“寒衣公子既然来了我们高老庄,不如好好逛逛,我们这地虽不大,黄沙尘土也蛮多的,但是有些地方也是不错的……嘿嘿嘿……”
他搓了搓手,眸底有些好奇。
毕竟眼前的红衣公子,身形纤细宛若女子,还有这小腰,仿佛一掐就会被捏碎一样。
都说红衣公冰冷绝伦,气度风华,但他与东临太子也是同一种阶级的人。
相反的是,这东临太子个头跟他差不多,身形也没有这红衣公子这么纤瘦啊。
见朱霸地虎目来回在颜以寒身上扫着,朱霸天意识到这举动十分地不礼貌,刚想咳嗽一声示意他,不料那东临太子快步挡在某公子的面前,风度翩翩地开口:
“这几日霸地兄的刀伤可好些了吗?”
这朱霸地也是个心眼粗的,见君未阙这么一问,点头大笑道,“多亏了虚无公子,我前几日受的伤才好些了。这西凉没多少个大夫,西凉官府的大夫收的费用又贵极了,我们这些人受的伤都是自己粗糙地包扎一下就可以了,难为虚无公子这么细心。”
虚无微微点头,“医者本分,无需挂劳。”
朱霸天可没自家弟弟这么粗心眼,只是觉得这东临太子与寒衣公子之间,有着什么关系,偏偏这种关系他却又说不上来,着实糟心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盗匪急匆匆地赶来,小声地附在朱霸天耳边说了什么,朱霸天那张斯文脸刹那间一变。
朱霸地见大哥的脸色变得这么难看,自己的神色也是沉了沉,低声询问:“哥……是不是,又出了这档子事了?”
朱霸天点点头。
君未阙唇边端着的浅笑微微减弱,这会儿问道,“二位脸色不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二兄弟相互看了一眼,朱霸地没吱声,反倒是那个做大哥的朱霸天忧虑地开口。
“实不相瞒,西凉这地的确不太平,这不太平是指有鬼祟在作怪!隔个十几日就会死一个百姓。”
说完这话,朱霸天顿了顿,面有忧愁,无奈叹道,“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刚开始西凉官府还在调查,可后来直接将此事压下去了,想来是为了安抚百姓,直接将死人的这顶屎盆子扣在我们高老庄的头上。”
“我们这些大老粗们,的确抢人口粮,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真没做过!”这话是朱霸地接口的。
觉得西凉这地有古怪,看来君未阙的想法是不错的。
那温润的男人眸光潋滟,虽说是傀儡太子,但这事出严重西凉官府藏着掖着不上报一事,乃是触犯条令的!更不要说是危害到了数条人命。
一派温和的嗓音略有些凝重出声,“可会有歹人,连环作案?”
朱霸天摇头,“我们寨子曾有人见过那些死者的死相,身形干瘪枯槁,活脱脱就像是被狐狸精吸干了精气一样。以及,不出几个时辰,这些尸体都会消失不见,我们以为是官府藏起来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人脉诸多,打探到那些官府里边的人,对此事颇有疑惑!这些尸体,竟然是凭空不见的!若非是鬼祟作恶,那又是些什么!?”
听着朱霸天的话,颜以寒面具下的凤眸微眯,欲要开口,却不料又有一个盗匪匆匆忙忙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