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想近日来出入之时有怪异之处,可是东临太子让寒衣公子使然?”
朱霸天这会儿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没有了方才的笑意,斯文脸更是肃然,眸子透露出一股盗匪头目的凶狠来。
寒衣公子不会多管闲事,故而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帮着他们寨子,若非东临太子让寒衣公子帮忙,也不会这样。
朱霸天冷冷地说,“这破屋如我所言一样,二位若是信不过,大可不必进去瞧瞧!且,多谢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对我们寨子的关怀!”
“我看殿下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殿下也不用管我们寨中事了!我这就会叫人将您送出去,以免朝廷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听着他明显不善的话,按颜以寒的性子,当即不耐烦地调头就走。
只不过那个像清风明月般的男子在这,他温雅得笑着,眸底流转着浅浅流光,温柔如一块上好绝佳的暖玉。
“寨主莫要生气。”君未阙浅浅说道:“并非有意冒犯。前几日之事,本太子略有所耳闻……”
缓缓地顿了顿,语气陡然间腾出一抹邪气来,肆意横生,邪佞得让朱霸天觉得出现了幻觉。
“那白衣女子就是寨中之人,这一点,靖安王说的一点也没错。本太子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寨主若不想说明缘由,那便作罢,只是……不知寨主的胞弟怎想。”
男人说不会强求他,却拿着他的弟弟要挟着!
朱霸天目光一凛,袖内一把匕首卷出,赫然间动了杀心。
东临太子常年居住于府内,定手无缚鸡之力,这一点,他坚信不疑,也断然能对付。
但,却见那红衣公子身形一站,俨然是想要护住这东临太子的意思,令得朱霸天出鞘的匕首,十分不甘地收回。
君未阙看着那袭红衣,心中微动,可,依然浅笑着看着那朱霸天,眸光潋滟风华,泪痣妖冶似魅。
颜以寒冷淡地睨了一眼朱霸天,“怎么?不相信本公子?”
那斯文男人沉默了。
也有这么一会儿迟疑。
身份成谜的寒衣公子被传得无所不能,而他……同所有人对这红衣少年公子一样,怀着巴结又好奇的心思。
他拢了拢衣袖,说道,“这件事情,颇为诡异,寒衣公子怕是解决不了的。”
颜以寒冷冷地挑了挑眉梢。
君未阙唇畔笑意温柔,“哦?本太子好心想要帮助寨主,居被回绝,那本太子也没有办法。如此,那么本太子便与寒衣公子,今日就离开。”
“再者,本太子身份虽尊贵,却也没有什么话语权,余下之事,只能交给季丞相了。”
他清丽绝美的脸微微低下,整顿了会儿衣裳,摆出一幅想要走的姿态。
朱霸天眸光一凝!
“稍等!”喉咙里突然发出这二字。
他愣怔了会儿,暗叹这东临太子也是个能人,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他的情绪拉拢得极为好,也深知他非那件事解决不可。
朱霸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此,那么二位便随我来!可,我希望,二位不要透露半点风声!否则……”
他敛容,眸中凶恶,隐有杀意。
“就算寒衣公子的武功极为高强,就算谋害一国之储君罪名重大,我会与二位同归于尽!当然,此事莫要告诉……我、我那傻弟弟!”
最后是一声长久的哀叹。
……
其实那间破屋,当真同朱霸天所言,摆放的都是旧兵器,破屋门口,堆放的是柴木。
进入后,是阴暗潮湿的坏境,朱霸天说道:“此地坏境糟糕,望太子殿下及寒衣公子见谅!”
说完,转到一个右边的角落,蹲下拂开上面特意撒落的灰尘,露出一面暗灰的铁板来,他弯指敲了敲,就有“噔噔”传出。
“滋啦——”
那块铁板被推移开,下面隐隐看去,就有一个长长的石阶,仿佛是通入深渊,暗得很!
朱霸天将身影没入里边。
走过石阶,是一条很窄的甬道,无光,朱霸天取出火折子点燃,这才往前面走去,面前展露的,仅有一间石室。
石门被他打开,昏黄的烛光幽幽,粗糙砌成的石床上,躺着的是一位碧玉年华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身形好似十分羸弱,眉目间清秀,小脸透露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之美,极为小家碧玉。
大抵是病得太久的缘故,脸上没有什么肉,下巴略有尖细。
只是,她的手脚悉被铁锁锁住,整个身躯被绑在石床上,无法动弹。
颜以寒眼睛微微眯起。
内心提了几分警觉。
“这位是……”君未阙淡淡开口。
“家妹。”朱霸天回应,眸中暗光闪烁,低低开口。“不瞒二位,其实我们朱家,除了我们兄弟二人以外,还有一个幺妹。”
“太子殿下,我们兄妹几人并非东临人士,而是南笙人。南笙地方不大,繁华的地方,自当是极为富贵,而贫瘠之地,更是穷困。爹娘都去世的早,所以一家人也就靠我这个做大哥的支撑。”
“东临太子,你是皇族之人,出身高贵,自当明白不了我们这些老百姓的生活!前些年幺妹得了一种怪病,非要咬人不可,我们踏破草履,银子用尽,负债累累,也不能将其治好。”
“南笙的繁华之地我们曾去过,据说那些人医术了得,可我们用来充饥视为储蓄的银子,于他们而言,都不过是九牛一毛,哪里肯会给我们看!颠沛流离了好几月,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接了这个寨子,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一说。”
“至于为何瞒着我那胞弟,我们来东临之时,曾穿过一个战场,我撒了谎,说这幺妹在战场上失踪死讯未明,好让我这毛躁粗心的胞弟,不用像我一样……毕竟,小妹已经药石无医了!”
说完,又是一道冗长的久叹。
听着朱霸天的话,颜以寒眸光微暗,余光轻轻地扫向那绝美男人,只见那男人脸上还是那副温润之色,这眸底似乎也有几分波动,仿佛是被朱霸天的悲伤所感染。
可颜以寒却忽视不了,这个男人,右眼泪痣愈发的邪魅,将灭将明的火烛之下,令得她产生错觉,那人彷如坠入魔道的仙人,清绝得很,也邪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