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女子紧绷着一张清秀的脸蛋,目光浮现出一层死气。
“铮铮!”在她坐起身来的期间,绑着她的铁链相互撞击着,金属制的噪声传入耳畔。
这铁链大概有一个成年女子的手腕粗,可这白衣女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无表情着一张脸,纤瘦手腕上凸出的尺骨分明。她双手交错着,直接将绑着她的铁链扯断。
纤细小巧的足落地,她拔下虚无扎入她某个穴道让她安稳的银针,指尖一缕黑色烟雾凝出,钻入了那个穴道。
“镫铮!”数根银针落地,清脆的响声接踵而至。
女子木着脸,行动机械般地走到石门前,掌聚黑雾,一股无色气体涌出,硬生生地将这石门腐蚀出了一个巨大的口,那女子,便从被她腐蚀过后的洞走出这间石室。
猛地,她指尖抽搐了一下,清秀的脸上一派狰狞,仿佛是被什么剧痛着袭!
见她纤瘦的手臂上,那道被虚无划破的伤口早早地愈合了,但是这只手臂的皮却是在剧烈的蠕动着。
鼓起来的皮隐隐形成一只虫子的形状。
无疑的,她体内的那只蛊虫,正在啃咬着她。
女子粉唇皱白,眼睛有黑气流出,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呐呐:“我就想见他一面……”
“哪怕是被您吞噬也好,灰飞烟灭也罢,我就想见他一面……”
“一面就好……”
痴眷缠绻,嗓音喃喃,女子顾不得手臂皮囊的蠕动,也管不得那只蛊虫猛烈地啃咬,黑气越涌越多,她被包裹在其中,摇身一变成缕黑雾,悄然钻出。
……
朱霸天说到做到!
这寨子内,一派的喜庆,大摆桌宴,唬得众盗匪们大眼瞪小眼的,各个赤臂大汉此番模样,虎头虎脑,好不憨厚。
朱霸天举杯:“这西凉死尸一事,就要劳烦太子殿下,寒衣公子了!想必得事情解决以后,我们寨子,就再也不会为别人背黑锅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
众盗匪们相视一眼,带着几分喜意,纷纷起身举着大碗,豪爽道:“多谢太子殿下,寒衣公子!这碗酒,我们都干了!”
“对!都干了!”
更有一个大汉幸福地流下了眼泪,“老子终于不用再背锅了!”
坐在他身侧的另一个大汉默默地搂住了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哭,要坚强!”
简直不要太夸张!
淡然饮茶的虚无:“……”司空见惯,司空见惯嘛!
朱霸地这会儿看着那红衣公子和君未阙道,“两位,你们有所不知啊!自打死尸一事一出,我们寨子就臭名远扬,出去逛一圈,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更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往我们身上吐口水!”
“我们虽说是干抢劫这一勾当,可是没出死尸之前,我们都是拿着自己砍的柴木什么的拿去换粮食。只不过,”蠢憨蠢憨的朱霸地挠了挠头,不解地说道,“柴木倒是不收,反而丢下粮食就跑了,可见西凉人是多么的善良啊!”
四下大汉皆为点头,唯有朱霸天抽了抽眼角。
粗莽大汉一脸凶狠样地去见无知胆小的百姓们,他们怎么可能不会被吓跑!?
偏生的他们一群肌肉发达无脑的家伙,值得他一个人操心!
其实他们就是人长了糙了一点,本性不大坏,要坏,也是现世逼出来的。
朱霸地颠颠地倒了一杯酒给君未阙,“东临太子,我见这寒衣公子都在饮酒,您为何不喝?可是这酒,不香醇?”
某公子:“……”
回想起某人醉酒的模样,当真是一番惊天地,泣鬼神!不要说这整个寨子了,怕是整个西凉的房屋都快被他拆完了。
君未阙余光瞧着某公子微微向上挑的唇,微笑,淡雅如风,温和地推拒,“本太子沾不得酒水,抱歉。”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至于正在饮酒的颜以寒,冰冷面具下的凤眸微微地一眯,侧首,就看到屋顶上方,一抹玄色身影在她看过来的当时,直接一闪消失。
紧接着,亦不知是有没有看花眼,一道黑雾,踏着腾腾煞气,行于云端之中,黑气溢目的双眸,似乎是看了她一眼,随即,整团黑雾就稍纵即逝!
那东临太子右眼角下的泪痣清丽又妖娆,半眯着眸,低低地笑着发问,“寒衣公子这是在看些什么?”
颜以寒举杯轻酌,话语冰冷,“没什么。”心下却愈发觉得这些事情,与慕容孤城有关。
君未阙听她言语,淡笑未说,殊不知早已经把所有的一切放入眼底,湖光滟滟的温润双眸底下,暗鳞波澜,漫出一缕缕让人看不到的邪气。
……
当日夜晚。
尖叫声蔓延!
不过片刻后,高老庄外围火光四处。
放哨人揉了揉惺忪双目,定睛一看,竟是那季丞相抬着殃殃百姓们手举火把,后面精兵手持刀戟盾牌,威风凛凛地立于黑暗中,看样子,是要剿匪!
放哨人连滚带爬的踉踉跄跄到寨子内,将事情禀告给了朱霸天,朱霸天起身披衣,愣了会儿,目光微凝吩咐,“你们先叫二当家去,我过会,速速就到!”
于是高老庄外,朱霸地架着长弓,不甘示弱气势汹涌地回瞪着季丞相以君长言等人。
季丞相放话,“大胆盗寇!死性不改,竟又残害良民百姓!还不快将太子殿下放出来!”
朱霸地磨牙霍霍,“我呸,放你娘的狗屁!”这官府的人,除了太子殿下,还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君长言冷嗤,“一下子死了七八个女子,死样如出一撤,不是你寨中人干的好事,又会是谁!?”
“将那名白衣女子交出来吧!你们可以招安,如果不从,那么我们就踏平这寨子。”
“对!交出来!”
“快交出来!你们这些盗匪,杀了我们不知多少个人!”
“该死!就应该将他们压入大牢内!”
“……”
这边轰轰闹闹吵得不可开交,另一边的朱霸天匆匆从石室赶出来,脸色发白!
铁链怎么可能会被掰断呢!饶是他那力大无穷的弟弟,也不能活生生地掰断它!
能掰断铁链的人,哪里会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