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公子!”死伤惨重的盗寇们齐声喊道,略有哽咽!
万籁俱寂。
全部人停下手中动作,好奇又敬仰地瞅着那名传说中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寒衣公子。
颜以寒扫了一眼乌烟瘴气的寨子,又看到血流不止的几个盗寇,忽地眯眸,一抹情绪划过。
随即,睨着君长言与季丞相二人,目光凝锁。“你们,是想与本公子作对!?”
与寒衣公子作对!?
傻子才会与寒衣公子作对!
寒衣公子要武功有武功,要名声有名声,杠杠的本事,巴结还来不及,怎地还想和他为敌?这怕是个傻子吧!
季丞相脸面难看。
君长言狠狠地瞪了一眼躺在朱霸地怀中的白衣女子,竟说他屁臭!其实邪祟物嗅觉灵敏,普通人的味道,对于它们来说,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他开口对那红衣少年解释,“寒衣公子,你看这孽障与寨中人有一腿,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她做的!更是他们这些盗寇,教唆着孽障来污蔑本王,不诛之,罔顾人伦!”
仗着给他的瓜子,君长言自以为自己得到了这寒衣公子的赏识,所以说话的语气略有些不满,甚至还咄咄逼人。
季丞相皱眉头。
颜以寒眯眸没应,只觉对待眼前的这个王爷,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如果他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抽出怀中暗器,一个飞镖砍过去!
君未阙自然看出了自家娇妻的不耐,方才那会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侧看戏的他,微微淡笑。
“邪祟滥杀无辜,的确不对!”他侧头看向那白衣女子,见其正躺在朱霸地怀中,那威武擅于弓箭之术的大汉彼时红着眼眶,眸中似有缠绵。
君未阙顿了顿,唇边笑意依然温润如风,说出来的话,对朱霸地而言,是一种残忍。对于整个高老庄里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这位姑娘,人也好,邪物也罢,你可认识寨中人?”
白衣女子一愣,听到君未阙的声音,略有些恍惚,亦是微微蹙了眉,似乎想着什么。
却是僵硬着身子,撇过头不去看朱霸地,决然开口:“呵呵,区区渺小的弱者,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呢!”
君长言反驳道,“不认识!?嗤,不认识怎么可能会穿过这么危险的地方跑过来救她!意义何在?”
白衣女子眸中一缕黑气腾出,忽然魅声道,“你过来……”
君长言浑身一抖,只觉得耳畔的声音犹如,又似蛊惑人心的小妖精,惹得他心痒难耐,憋不住的燥热,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呵呵……”走到一半,蓦然回神,脸色难看到爆了!
他他他……刚刚这是怎么了?!
眼下,所有人已经明了了。刚刚靖安王爷已经是中了这妖邪的蛊惑,就好像上古邪术招魂术一样,不听使唤地朝妖物过去。
那么这朱霸地……也同靖安王爷一样?!
至于朱霸地,泪眼婆娑,握住白衣女子冷冰冰的手,木木开口:“欢儿……欢儿……欢儿……”他日思夜想的欢儿……
你这么施法,会让你的身子消耗下去的……
白衣女子心中钝痛,麻木着一张脸从他身子里抽离开,周遭黑气涌出,但是已经明白,自己的即将力量耗尽了!
她痴痴地看了一眼朱霸天,指缝间黑雾稠密如烟,突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限放大,呈半圈黑罩迅速包拢所有人。
她白衣似被死气附庸,桀桀地笑道,“肮脏的蝼蚁,是想杀了我吗?呵呵……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如愿!区区无能之辈,统统充做我的食粮吧!”
君未阙唇边的笑意愈来愈深,墨紫身影一掠,众人始终被惊恐支配,也未注意到他的动作,更不知他足尖点到那红衣公子身边,手臂一伸,将人带入怀中,竟在黑气未完全笼罩之下,极速地将颜以寒带出来!
颜以寒透过黑雾瞧那些个身受重伤的盗寇们,眯眸有光划过,语气冰冷地开口:“你这是何意!”
这男人刚开始摆明着想要帮寨子,这寨子盗寇骁勇善战,只需好好严格训练,它日定当是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队!
所以她才帮他做。
可,君未阙这下子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撇下寨子不顾吗?
君未阙从她的话语里读出一丝淡淡的冷意,挑起唇梢,泪痣邪魅,邪声道,“寒衣公子看着便是。”
颜以寒抖了抖眉梢,也不是不信任他,故而也就依他言,往里面看去。
完全忽视了那人的手还放在她腰边,如果有人看见,定是红衣少年依偎在绝美华服男人怀中不可思议的场景。
只可惜,所有人全被恐惧支配着,俨然看不到了。
黑罩内的人,没有多余举动,仅是一个个痴痴呆呆地站在原地,面露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场面!
而上方,白衣女子浑身涌起黑气,孑然不动地悬浮着。
颜以寒指尖一凝,这画面的确有些诡异,但她思绪旋转,想起阅历过的古籍,很快就猜出来了。
这白衣女子,大抵是在编织什么梦靥注入人的脑海里,这层雾气黑罩,看起来危险得很,其实无害。
颜以寒抬睫看了一眼那半空中的白衣女子,见她身子摇摇欲坠,黑气唰唰唰往外漏,有股烟消云散的感觉。
颜以寒突然之间抿唇,低声扬起,嗓音莫名,“君未阙,在朱霸天带我们去石室之前,你可去过一次?”
没有所谓的称呼“东临太子”,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君未阙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地笑道,“寒衣公子不愧聪敏,本太子的确去过一趟。”
颜以寒在入石室听朱霸天一席话间就看出来了。
什么幺妹之类的,皆是朱霸天编织的谎言,他不想告诉朱霸地和这白衣女子有什么关联。
她想着白衣女子的举动,心中微有叹意,凤眸却依然如雪冰凉。
“舍小取大……”她嗓音冰冷低喃。
他既已唆使白衣女子放弃自己为了寨子,甚至狠心对待朱霸地,会不会有一日,这个人,为了眼前利益,而利用尽一切?
她眯着眸子,也并不想问,却听身侧之人开口,温润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残酷与邪魅。
“无能之辈,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