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言字字皆是不屑,面容泛着浓浓的鄙薄,似乎是在嘲笑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男人瞎了一双眼!
长泽长公主的恶行,早早地便从长泽那边流传开来了,横竖每一条都是人家的笑柄,只是碍于国家礼仪,藏着掖着于肚皮内不言罢了。
就譬如月前嫁入东临之时,无人相送之事,苍擎大陆整个史记内,还真从未有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过。
故而当时东临百姓们才会有着反抗声。
君未阙眸光微闪,听言,面上未有露出异样,仍是低唇淡笑,“靖安王爷不必答非所问,本太子想问的是,你可有哪只手,碰过本太子的太子妃?”
他垂首目光停留在那柄锃亮的长剑上,剑锋幽芒流转,衬得他气质愈发温柔若白玉。
君长言喉咙一紧,只觉得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像是坠入了妖界的仙,邪气缭绕之余却又不失仙气,令他心头诡异胆颤。
他的哪只手碰到过那长泽长公主?!
他也想碰啊!
怎料那女人竟不被迷香给困扰,他一近身方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就被她点住了穴道,封住了口……
遂,便出了这档子让他深恶痛绝的事情!
君长言气得恨得牙齿打颤,“你将本王关在此地,无非就是嫉妒本王能力出众,又得寒衣公子青睐罢了!君未阙,本王告诉你,要杀要剐,随你便!”
言罢,一幅正气浩然……呃,非也,理应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引得后头的蔺崇眼角直抽抽。
靖安王爷这……可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专门胡思乱想这些东西!?委实让人担忧啊……
但,他最后这几句话,当真是像极了忠贞烈士,若是单单听这最后一句话,实属让人佩服!
可君长言肩头在剧烈地抖动,明眼人还是能瞧得见的,想来是要用这最后一句话来堵殿下到底是否会真杀了他。
便听君未阙低笑一声,他温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流光潋滟,“如此,那本太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君长言惊惧,嗓子断断续续张口喊道:“……慢……慢着!”
手起剑落。
“唔唔唔!”君长言疼得眼角直流泪水,地上打滚。
那人声线温润,清越似水流,“靖安王爷不肯说,那么本太子也就依言想办。”
依言想办?!
他哪里说是不想说了!
这厮分明就是想要毁他嗓子吧?
君长言捂着口滚在肮脏积水的湿面上,胸腔恨毒之意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哪可断流!那叫一个恨呐!
如今被毁了命根,口又不能言,他往后又何能登上帝王之位!?
看着君长言疼痛难忍却又不能发声叫唤的模样,于蔺崇眼底,已经算是极好的。
殿下素日来一幅温润无害的模样,惹得东临百姓千呼万唤直呼亲切待人温和,据说不像个皇室子弟一样端高架子,反倒是同个哪家公子一样润朗,可又有孰能知晓他此番样子?
他明白殿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可,这靖安王爷贸然失踪一事,传入皇宫那东临皇定会得了些耳目,到头来,殿下的多余年来所做的一切,将会功亏一篑!
若是太子妃成了绊脚石,这事情可不妙了。
蔺崇沉眸之余,那君长言目光迸发着滔天恨意,死死地瞪着君未阙,恍若要将人瞪穿!
君未阙看着他的眼神,忽地想起了君长言屡屡看颜以寒之时,垂涎的目光。他眸子一眯,袖一扬,剑锋锐利,剜了双眼。
旋即,略有些兴意阑珊地丢开了染血的长剑,衣袖不染丝毫纤尘,更不要说是一滴血迹了。
“挑断手筋脚筋,丢回靖安王府。”
蔺崇顷刻间愕然。“殿下……”照理说,这靖安王在殿下手上,不是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吗?
殿下就这般……放了他?
虽说这幅境况对于君长言来说,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蔺崇抬首间,就见男人身影离着自己渐远,他看着一直在打着滚的君长言,上前一步封住其穴道,腰间佩剑一出,白芒一闪,长剑入鞘,已然被他挑了筋。
或许,他的担心是多余着。
如此想着,蔺崇提着君长言,走出了暗牢。
……
“听说是她偷了太子妃的玉佩,才害得太子妃大病一场?”
“咦,居然背叛主子,真不知道为何太子妃会留下她!”
“哎,话说到这叛主,我听说这人,是长泽皇宫玉锦公主身侧的贴身宫女呢!怎么会好端端地跑到太子妃身边服侍太子妃?”
几个婢女绕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之间透露着讽刺和愤然,好似那人干了异常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太子府的下人虽少,但也不是没有,虽说训练有素,可八卦之心人人免之。
曲儿茫然地看着几个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婢女们,却见她们瞧了她一眼,纷纷闭口不语,低头各干各的活去了。
乱嚼舌根只逞一时之快,可不能忘了这太子府里面的规矩!
曲儿眉心微蹙,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她是个哑巴,自然不能发声,只好微叹着气,端着刚刚沏好的茶水往颜以寒的房间里走去。
……
颜以寒冰凉的指尖轻拂着腰间玉佩,凤眸冷淡地看着倒着茶水的俸禄。
俸禄将茶盏递上,开口询问。“殿下可有什么不舒服之处吗?”
颜以寒低头轻饮。“并未。”
立在另旁的曲儿亦是一脸关切地看着颜以寒,听到她这两个字,眉间的担忧之色少了不少。
俸禄见了,轻哼了一声,隔着黑纱的目光看向颜以寒,小眼神是满满的不悦,却是在黑纱之下勾唇冷讥。
小丫头心性的模样,当真是回到了以往清幽殿,她还未被涟漪郡主毁容的容态。
颜以寒指尖微顿,凉凉支颚,忽地扫了一眼曲儿,意味不明。“今日之事,你觉得如何?”
“啊——啊——”曲儿再一次迷茫地睁大眼,比着手势表示自己的狐疑。
俸禄站在颜以寒身侧见状,当即不满地伸出小指头指向曲儿,模样暴跳如雷,“你别再假惺惺了,分明就是你偷了殿下的玉佩!与那季贱人同流合污来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