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的窦毕嚎了一声,可怜巴巴的继续嘿咻嘿咻拿着铁铲埋着坑。
燕白风看了一眼自己随从哀怨的小眼神,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便听到一道车轮马蹄声逐渐逼近。
习武之人耳力本就好,虽然未瞧见队伍的影子,却也能知道队伍即将就要走过来。
瞅着那窦毕还在奋力地哼哧哼哧,燕白风大步走过去提起他的衣襟往旁边扔,手疾眼快地在坑上铺了层稻草,袖袍扬起,一层层细土恍若天女散花般被撒在上面。
燕白风的动作一气呵成,想来也是做过千百遍的模样。
更不要说看上去,一点破绽都没有。
被丢在一边的窦毕脑子有点懵,就瞧见自家三皇子拎起他的衣襟转身就往灌丛里躲去!
队伍带头的是南燕马车。
第一辆马车前,两排侍卫们步伐整齐规划,不必猜,想来那辆马车里坐着的就是慕容孤城。
窦毕还是有点怂,扭扭捏捏地开口:“三皇子殿下,您、您这样,无非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毕竟您当真是干不过南燕皇……”
却被燕白风瞪了一眼!
窦毕缩了缩脖子,悻悻然地闭上嘴巴。
燕白风用鎏金扇抵额。
其实那个陷阱并不会让慕容孤城掉落,充其量也只会让走在队伍前端的侍卫们栽倒在里面。
以为他真的这么作跑去设计害慕容孤城吗?
要是真的这么干了,被远在西吴的老皇帝、还有他的母妃萧贵妃知道了,他真的是不死也要脱半层皮。
燕白风扯了扯嘴角。
“吁!”
“噗通!”
思想神游着,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马受惊的鸣叫及急促的马蹄声,一道巨大的跌落声轰然炸开来。
“不好了!皇上掉坑里了!”宫人的尖叫声猛然传出,让燕白风的脑子瞬间僵硬。
啥?!
慕容孤城掉坑里了!
本想蹦起来去看热闹的燕白风刹那间停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慕容孤城头顶杂草细土,襟绣五爪金龙玄色锦衣附着了不少尘土,冰冷着一张俊美无俦的容颜从坑内运用轻功跃出。
他咽了咽一口唾沫。
这简直是事发突然!
燕白风只好猫着腰身悄咪咪地想要逃跑,他身旁的窦毕见着胆颤心惊的一幕,魂都快吓没了,深呼吸了几口气,转头就瞧见自家三皇子殿下跑出去老远,登时焦急起来:
“哎呦,三皇子,等等我!”
才走了十几歩路的燕白风:“……”
真他娘的想一巴掌拍死窦毕!
想归想,但是这会儿,一道冰冷的杀意自他背后涌出!
燕白风一拍脑袋,暗道惨了,他就应该点住窦毕的穴道,这样起码还有逃脱的机会……眼下……唉!
他扭过脑袋,就见侍卫们手持长戟,目露危险地盯着他。
燕白风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来:“南燕皇,许久不见,近来如何?哈哈哈……”
话音刚落,对面男人玄色长袖扬起,带着一股无法抵抗的强大内息,掀动着一阵疾风,燕白风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也没有正面迎击。
好歹他也会逃跑!
但——
被抓住的窦毕双目含泪地望着他:“三皇子殿下您快跑,您不用救属下……您快跑!”
看着窦毕舍生取义的正气模样,燕白风心中微叹一声,冲着他点了点头,飞快地扭身欲要跑。
窦毕:“……哎哎哎!三皇子殿下,属下开玩笑的,您别丢下属下一个人就跑了!到时候谁给您收拾烂摊子啊……三皇子!”
燕白风嘴角一抽!
其实他也想跑啊,可眼下的状况,不仅被侍卫们包围起来,更有慕容孤城目露凶光地在盯着他,仿佛他强了他七八十遍的样子,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慕容孤城皮笑肉不笑:“朕怎么记着,西吴比朕还早出发!那么西吴三皇子,你为何才刚刚到这里呢?”
燕白风胡诌:“这儿风景太美,所以本皇子留下来观看个几日。”
鸟不拉屎的林子风景很美?!
完全就是屁话!
慕容孤城登时掀唇冷笑,俊美冰冷的容颜略有森然。“西吴三皇子若说不出个所以来,那朕便只好认为西吴三皇子有意害朕!”
燕白风眉心跳了跳,真诚脸。“南燕皇,本皇子所说的一切,皆是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
慕容孤城嗤了声,入鬓剑眉之下的一双冷若寒蝉的冰眸微眯,微微抬手,内息打出。
燕白风暗自咽了口唾沫,眼见的无形的内息就要压迫到自己,以及,自己压根也没办法逃脱开,索性眼珠子一转,往东临的马车直冲而去!
直接抱住了马车系着的某只马的马头。
“哼!”非礼啊!滚开!
被抱住的马受到惊吓,扬起前蹄作势要踹燕白风。
蔺崇手疾眼快拉住缰绳,燕白风大震,一把跳开退出一两米远。
至于慕容孤城,眼见的自己的内力就要往东临马车打去,连忙一个甩袖收回,动作略有急速,更是差点被自己的内息给反噬。
他脸沉如墨,眸光冷冽似极寒之地的冰,冻得人直哆嗦!
燕白风取出刚刚放回腰间的鎏金扇,打开扇了扇,浑然不自觉慕容孤城的眼神,仅是头皮有些发麻,可还是轻浮地对着马车内的人开口:
“东临太子的这匹马当真是有灵性!刚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竟然一下子就平复下来了!”
就是看到他马鼻子一直在喷气,那只前蹄也好似想要对他踹过来的样子。
但接触到慕容孤城的目光,燕白风觉得既然自己走不掉,倒不如横插进东临太子和长泽长公主马车内,虽说尴尬,但也能保住个小命。
秉持着有求于人的观念,索性继续道,“瞧它身姿矫健,定能日行千里,是匹宝马!何况,它看起来还当真是威武雄壮,相貌堂堂,马中极品……”
“……西吴三皇子谬赞了。这匹马,是匹母马。”
听到君未阙温润有礼地回答,燕白风一时半会儿间,倏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