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今年的秋天实在特殊,迎来了一位全新的太守,带来了全新的面貌,几项新的举措还没有完全发挥效用的时候又迎来了鲜卑人的铁蹄,东打打西打打,这一个秋天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农业上的改革还未见成效,又遇到了战争,今年的收成就可想而知了,就在雁门百姓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吕布宣布了一条极其笼络民心的政令。
“咱们吕太守体恤民情,知道你们的情况,所以才出了这么条政令,这天下虽大,但上哪儿去找吕太守这样的官儿?”代县某府邸门前人头攒动,正中一人站在高处扯着嗓子正在喊话,看那模样不是郭涵又是何人?
有段没时间没见着郭涵了,人也瘦了,黑了不少,不过眉眼间的精气神和举手投足间的利落劲儿是以前所没有的,只间他一边大声说话,一边侧着身子一只手指着一纸公告。
“各位没听明白的,我就再说上一遍。今年秋收不尽如人意,为了让大家平安熬过这个冬天,吕太守拿出自家粮食来资助大家,凡是需要的,排着队上来登记,讲明自家情况和需要粮食几何。”
“登记完毕后会有吏员一一去核实,通过的人家便可拿到粮食,待到明年收成再悉数奉还。”郭涵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在代县当这个官儿,打交道最多的便是底层的老百姓了,“诸位也别想打马虎眼骗我们,吕太守厚道,希望大家做事也凭个良心,若有奸诈欺佞之辈,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一句话还没说完,郭涵的声音便已经淹没在人群的欢呼声之中。这一幕还发生在雁门郡其余各县各乡,吕布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却让雁门郡今年的冬天温暖了不少。
雁门郡的各事项照着吕布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而吕布本人早已到了晋阳城中,拜见过了双亲和四位长姊,家和圆满,其乐融融,温馨场景自不必多提,家宴之后吕布在父亲的陪伴下来到城中一家商铺的门前。
商铺占地颇为广阔,装修也极为豪华,正是张懿与吕布赚钱的门面,是谓“舒云阁”。
看着商铺之前熙熙攘攘的盛景,以吕布之淡漠性子也不由得有些吃惊,“这店铺竟然如此受欢迎,看上去张懿可下了不少功夫。”
吕良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脸上如沐春风,他现在早已不是什么校尉,专职帮吕布负责这块,每天都能见着源源不断的铜钱入账,那心情一般人体会不到。
“张大人现在修缮了家宅,又补齐了军中缺饷,这钱正是从这里出的,他能不下功夫嘛。”吕良言语之间充满恭敬,“而且现在边境之患也消停了下来,每日想要面见张大人的外地商贾络绎不绝,刺史大人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啊。”
以今日为基准,距离重伤檀石槐,大败鲜卑军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那日吕布的追杀终究还是没能赶上,檀石槐边逃边留下断后死士,且路线多变,疑兵重重,最终还是从吕布手中逃得一命。
随后兵败的檀石槐带着剩下的将士径直回到了草原之中,之前被占的定襄,云中等地也被吕布等人领军收复,重回大汉疆域。
想当初吕布只是杀了个仆兰贺,这消息便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现在更不得了,把鲜卑人都给赶回老家去了,还差点杀了檀石槐,所以这次引起的动静自然就小不了了。
据说消息传到洛都的当日,百官争相庆贺,灵帝更是喜极而泣,之后没几日便遣新上任的中常侍张让亲自带着圣旨和御赐之物赶赴并州,重视之情可见一斑。
算算日子,这几日内应该也就要到了,这才是吕布来到晋阳的主要原因。
“奉先呐,你与张大人的关系还是要费点心思,”吕良看着自己身旁这个英武不凡的儿子,语气颇有些担忧,“你现在是击退鲜卑大军的功臣,勇武之名早就传遍并州,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其余各州各郡也都会知晓你吕布之威名。”
“可有句话为父必须要说与你听,所谓功高盖主,奉先你还得仔细琢磨琢磨张大人的心思,权衡一番利害关系,如此我们的好日子方可长远。”
吕布正在思索如何搪塞吕良的时候,张懿却是适时出现了,身旁甲士云集,那小张辽也立其身侧,看见吕布的第一眼便毫不掩饰的投来熊熊战意。
张懿一看见吕布便开怀大笑,走上前来牵起吕布的手,“奉先,你到了晋阳城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安排宴席,好生招待于咱们并州的大英雄!”
吕布微微低头行礼道,“刺史大人太谦虚了,没有大人临阵御敌,我们万不能如此快的击溃鲜卑贼军。”
“我二人就不要互相推诿了,据说檀石槐重伤后,他手下那些部落已经开始不老实了。”张懿拉着吕布哈哈大笑,用手指了指热闹非凡的舒云阁,结束了鲜卑的话题,“看看吧奉先,这便是本刺史用心经营的成果。”
“借本刺史的名望和人脉,现如今舒云阁已经被并州的各大豪门氏族所接纳,而且不瞒奉先,此时此刻我那府邸之上还晾着好些个外地来的商贾,据他们所说,那些富贵人家可就等着他们回去。”
吕布冲张懿拱拱手,“这些事对刺史大人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布也是沾了大人的光,方才有此机遇。”
“诶!”张懿故意板着脸道,“奉先这就太生分了!”
确认秦一笑的小玩意儿的确很受欢迎后,吕布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有了舒云阁这颗摇钱树,待此间事了,他的很多想法和之前所铺垫下的伏笔实施起来就方便得多了。
“算一算时日,想来那张让应该差不多快到了,奉先,你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可这官场之事又是另外一码事,到时候你可见我眼神行事,切莫不可鲁莽。”
“布省得,”吕布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说起来这中常侍与大人还是本家,想来应该不会刻意刁难。”
吕布这么高冷的人竟然还冷不丁的开了一个玩笑,张懿自个儿都愣了一下,“虽为本家,可这行事风格却是大相径庭,相传这张让极为贪财,刚升任中常侍不久,便大力培养羽翼,如此行事于我大汉是祸不是福啊!”
讲到此处即使是张懿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宦臣外戚之祸,究根追底的话灵帝自然是要负一部分责任,可是大汉官场之上太多人从中获利,加上灵帝极为依赖这群宦官,即使很多人直言力谏,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两日之后,中常侍张让抵达晋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