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令 江山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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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训至子夜前,主账前两个兵士互看一眼,最后右边的那个进去喊了一声。

  “将军,歇下吧。”赵同并不在其中,兵士也不管见未见人,喊完就出来了。

  赵同此时在天水源头处张望,一张脸只露出一双暗亮的眼睛,长枪被放在老树干的洞里。

  踢掉鞋靴,散了头发,脱了外衣,慢潜去水中。夜狼在水中放铁钉,意图不明。

  天水两国交界,以主航为别,阳属夜狼,阴属亚国。叫人暗中拔掉不可为,之前已经探过,没有异样。

  有人猜测,夜狼想改流天水。如果起兵,天水首先就是阻碍。赵同游惯了天水,而且源头之处常年活水。

  到了岸上,并不见夜狼灯火,松山又名英城。百年前,十万将士归尘此处。

  登到山顶,上有旗帜——安魂令。

  这里无冢无碑。咔的一声惊到赵同。趴到灌木后,来人有一女一男一孩童。

  男子手提一竹篮,从中拿出圆形纸撒在山顶上。

  赵同熟悉入殓师身上的味道,撒的是纸钱,赵同想。

  “父亲,那个布上写的是何字。”孩童声音稚嫩,点了香火的男子,轻轻按他跪下。

  “是安魂令,父亲和你说过,母亲教的拜礼学会了吗?”孩童顺从的跪下拜礼,女子一同。

  “可是,父亲孩儿想为官,不想做入殓师。”女子拉他到怀里。

  “炜儿,别乱说话。”男子不在意的笑笑,拿粗布擦了手,揉揉孩童的肩。

  “我们入殓师是阴间派到阳界的官啊,以后你会明白。我们虽然不被世俗人待见,人灵灭的时候少不了我们。”孩童似懂非懂,挣开女子的手。

  拿出香,凑已燃的香上,见冒了烟把它插进土中。

  “父亲,灵灭是何意?”男子站起来,走向一旁的灌丛。

  “以后你会知道。公子,趴久了,出来吧。”赵同除了掩面,上山的时候没有故意遮蔽行踪。

  “见过长师。”这是对入殓师的尊称。

  “是我们打扰了。”男子对赵同欠身。赵同走到安魂令前。

  “我该谢你们,记得他们。”他们指的是谁,大家都明白。

  女子不说话,但对赵同躬了身,赵同向她点头。今日正好史乱两百年,赵同说完要走,男子挡住他。

  “敢问何人?”能当入殓师,都不是简单人。赵同微皱眉。

  “恕不能相告。”男子放下横拦的手。

  “只是唱颂需要,假名也可。”

  “安和!”赵同的字,如果是给假名,他又何必来,心不诚。

  男子再对他行了一礼。女子让孩童退到一旁,从篮子中拿出祭杖,口中念词唱乐,随之起舞。

  赵同下山路上,音乐却越来越清晰。提着长枪回了帐。

  五天后,赵同收到中都来信,命其做法,安魂,尤凭亲书。

  “尤凭,亚国历史多久?”明日便入了年,中都各衙都休了假。

  “从诸侯乱礼算,三百年。”这个国家并不幼稚,改朝换代了十一次,华夏当初二十四朝。

  “过年都有何俗?”赵知在学风俗志,书中写明,但从人口中说出又不一样。

  “书中尽言,大抵是叫游子归乡,百姓得乐,官将得歇。”符儿端了热茶进来。

  “平心最近心不在焉,你可知?”符儿差点撒了茶盏,低眉回话。

  “小新的新花被平心给摔枯了。”听刘管事说,小新是尤凭在青苔山时请的护园,专养花卉和青苔山茶。

  “这么说我也不能帮忙,你转告一下让小新宽心,花落成泥,有失有得。”

  符儿是不会向小新说这话的,小新一定会瞪眼不给她好脸的。

  “是,知少爷。”东书也进来加了碳,说了晚安。

  “父亲喜欢你不是没有缘由的。”赵知觉得莫名其妙,太久不坐尤凭怀里。

  “怎的说起?”尤凭轻缓拉开赵知的上衣。

  “自己思付,就像小新还专门给你省了一处种番薯一样。”尤凭深深的望进赵知的眼里,就当尤凭在说废话。

  “就这样吗?腿是否难受。”尤凭都没有回话,手插进赵知发间。

  平心在房中难眠,符儿和她同屋。起来点了烛。

  “你……可好?”平心交手头叠在其上歪身在桌前。

  “仿佛枯的不是花,而是我。”符儿叹气,她早已及笄。

  “早睡吧,别多想,他又不是故意冷你。”她是困的很了,过会儿还要去叫厨房里热水呢。

  平心挠了几下头,想叫但止住。西棋活泼,一定会出来说她的。

  公孙衍去过一趟北州回来,林仪想遁回平州被公孙衍压下。于晖还不会指兵中都。

  林仪不能失命,他还在百姓就不会认于晖为主。百姓依然是亚国的百姓。

  说好的给赵知的礼,是一幅江山画。见过尤老爷,来了铭文轩。

  “或许还不如远执的好,但是心意。”落款无名。

  “你亲画?”公孙衍什么都行,就画不精。

  “文王妃,不是我。”尤凭不在,不知道问谁。

  “文王妃?”公孙衍想尤凭太失败了,好歹他和他最是知己,怎么没和赵知说过。

  “我的正妃。”是正妃,自然还有侧妃诸妾。赵知心里还是抵触,不过没有表于面。

  “谢谢,为何是千里江山?”赵知不入仕,不做官,和江山无关。

  公孙衍之前也想,送礼不过金银书画诗茶酒。他铁了心要叫尤凭做他的要臣,这画送赵知更是送尤凭。

  “适合。”赵知不明白适合在哪里,如果尤府挂了千里江山图,被有心人看见会如何?

  关了画,赵知试图从公孙衍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只是他除了收起笑容并无其它。

  “二皇子,你在伤尤凭的心呐。”公孙衍从尤凭来后,动作张扬。

  公孙有一直想缓立储事宜,公孙衍和公孙洪却不想等了。

  “你不信他,为什么?”公孙衍久久回他一句。

  “皇家心病。”赵知读史两遍,立刻明了公孙衍指意是何。

  公孙衍去了北州,公孙洪在青阳监军,于晖做王平州。可能他也害怕。

  “公孙衍,有些事缓缓有何不可?”赵知又怪不起他来了。

  公孙衍最后还是把画留给了赵知。他说,一切定后,再还归南阁。南阁是处理朝政的书房。

  “回了,从今天后会一直有宫宴,去一回吧,人该认还得认。”尤凭不爱带赵知走官场,公孙衍是不赞成的。

  果然帝王不只一点心病,他是真想赵知能够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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