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建国收拾心情准备出发的时候，林海已经到了非洲大陆。

　　虽然披着香江商人的皮，没必要向当地的大使馆报备，但是免费的导游也没理由拒绝。所以林海也没有拒绝郑玉明在这边的安排，一下飞机就有大使馆的人来接，根本不用怕被黑导游给骗了。

　　不过林海保持着自己的人设，根本不拿这人当回事，随手就赏了他一百美金小费。

　　那家伙咬着牙把钱揣兜里，脸色十分精彩。

　　住进宾馆之后，大使馆的人为了省事，没有先交待外事纪律，就去给他们办各种手续了。

　　就这么个空档，马克敌和老楚就不见了踪影。

　　林海即不管这俩大咖去干什么，也不管队伍里剩下的谈判苦力要怎么做，怀里揣着在郑玉明那里赚到的六千美金提成，潇洒地带着陈思思就出门逛街去了。

　　如果讲纪律的话，那他的二世祖人设岂不是就浪费了。

　　这个小国家，整体偏穷。

　　还好这里毕竟是他们的首都，高楼大厦、现代化商场还是有那么几处的。

　　但是在这两条街之外，就算是胆大如林海也不敢瞎跑。

　　不过也够用了。

　　在国内天天看些烂楼破屋，颜色一统的古板服装，林海这个现代人都快被压抑的疯掉了。

　　看着满街穿戴花哨的外国人，耳边听着无尽的鸟语，林海终于有种笼中鸟得归自由的感觉。

　　就连这满大街的汽车尾气，闻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人感动。

　　国际化，地球村。

　　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之后，再活在倒退了三十年的环境里，就连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沉重。

　　心情愉悦的林海给陈思思买了点首饰衣服化妆品，五千多美金就这么洒出去了。

　　八零年，美国的人年均收入也不过一万多美金。

　　林海在一个非洲小国，逛次街就洒出去五千多美金，也是够奢侈的了。

　　可陈思思的心思根本没在逛街上，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问道“咱们这样什么也不管，能行么？要不要回去看看？”

　　林海淡定地说道“不急。就他们那帮死脑筋，光是走流程就得走好几天，无聊的不行，有什么好看的？”

　　陈思思很发愁地说道“可是这么大一笔生意，我这个公司老板连出面都不出面，是不是不太好？”

　　“呵呵。”林海笑着摇摇头，也没了继续逛街购物的心思。

　　这破地方，还不如香江呢。

　　再说了，怀里的美女都没心思买买买，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再这么剁手，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了。

　　正要准备回宾馆，一个西装笔挺的西欧大汉开着车追了过来。

　　“香江国际贸易公司的陈小姐对吧？”西装笔挺下了车，很有礼貌的要吻她的手“我是怀恩公司的弗雷德里克，欢迎你的到来，你可真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不管谈判桌上怎么厮杀，私底下的接触一定是和善的。

　　这才是做生意嘛。

　　如果都像郑玉明塞过来的那队人一样，买个设备还要按一二三四的条条框框走，那效率能把人急死。

　　陈思思对他说的内容听的半懂不懂，但是对吻手礼倒是一点不陌生，大大方方地用她那半吊子英文说了声“谢谢。”

　　林海耐着性子当了会儿翻译，没有轻易相信这个叫弗雷德里克的家伙，替陈思思拒绝了他的上车邀请，自作主张地带着一起进了附近一家西餐厅。

　　“在正式谈判之前，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先达成一些共识？”

　　弗雷德里克没意识到林海对他的防范，也不太习惯在餐桌上谈生意，所以刚一坐下，还没点东西吃，就急切地开口说道。

　　林海却一点也不急。

　　国内确实是卖方市场，只要有东西制造出来，不管是什么都不愁卖。

　　但是国际上，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在这段时间却正面临着产业升级和产业倒退同时进行的困境。

　　产业升级带来的困境是，工厂新买来的设备用不到三年，就落后要被淘汰了。

　　除非工厂主愿意冒着产业效率低于同行的风险，不然这种只用两三年的半旧设备就只能扔仓库里吃灰。

　　产业倒退就更不用说了，造出来的东西没人买，只能缩减产能。

　　这同样会让一批设备被束之高阁。

　　如果不出意料之外，这个要用在特种钢材厂上的‘高级’电炉，应该就是这一类设备。

　　林海虽然没有精研过这段时间的历史，但是看看这个弗雷德里克急于谈成生意的样子，就知道他有八成没猜错。

　　谈判这种事，向来就是谁着急谁吃亏。

　　陈思思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只能靠着林海翻译。

　　所以正式谈判之前的私下协议，就变成了‘天气真好哈哈哈’之类的客套。

　　弗雷德里克还以为陈思思胸中有沟壑，所以不会轻易吐露自己的底线，只好随着在客套的错误道路上越走越远。

　　却不知道这都是林海这个‘翻译’搞的鬼……

　　三人就这么慢悠悠地点了餐，林海又要了红酒，当着弗雷德里克的面和陈思思撒起了狗粮。

　　弗雷德里克看到已经吃上了饭，也就放弃了谈生意的打算，却不知道吃饭、喝酒，才是谈生意的开始。

　　为了把弗雷德里克拖到喝酒聊天，顺便才谈生意的节奏里，林海在吃过饭之后把战场换到西餐厅楼上的酒吧，和陈思思一起，又灌了他大半瓶洋酒。

　　然后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和弗雷德里克说道“我有一个关于我们公司的情报，你想知道么？”

　　主动送上门的情报谁不喜欢？

　　都快喝吐了，却没从陈思思那个厉害的女老板嘴里，听到一点有用的东西，弗雷德里克都快愁死了。

　　大喜之下连尿都憋回去了，拉着林海躲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道“快说！”

　　林海做了个国际通用的手势，拇指和中食二指搓来搓去“我的信息费呢？”

　　弗雷德里克从怀里掏出钱包，看也不看就把里面的现金都掏了出来“都是你的，如果情报很重要，我会再给你两千美金！”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林海不客气地把钱塞兜里，神神秘秘地说道“我们老板在来这里之前，请麦肯锡的人对你们做过分析。”

　　弗雷德里克脸色大变。

　　怪不得她这么淡定，原来早有准备啊！

　　这下可就不妙了。

　　以麦肯锡公司的能力，自己公司这边的底细肯定被摸透了。

　　底细都被人查透了，公司那边的老头子，居然还想把换代淘汰的电炉吹成最新产品，卖特么两千万美金的天价……

　　看他脸色变幻如霓虹灯一样，林海的心中就更有谱了“我可以把分析结果拿给你看，不过……嘛。”

　　弗雷德里克当即立断，主动抬价道“再给你加一万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