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为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以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而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为哀伤。
曹操的这一首《薤露》,道尽了东都洛阳城的悲凉,董卓的一把火,焚毁宗庙,居民西迁,死亡枕藉。高耸的城墙上,火烬尚未褪去,仿佛在诉说着它往日的繁荣。
曹操带着大军不久前进驻了东都洛阳,简单修缮了一下,就在洛阳城中摆开酒宴,和士兵们一起,在异乡的土地上庆贺新春。
韩毅就惨多了,大军出征在外,没有美酒、没有歌舞,文丑送来的捷报算是给韩毅最好的新年礼物,韩毅让刘悍多置办一些红色的旗帜,好歹给军营添点节日气氛。
坐在帅帐中,韩毅盯着案几上的豆灯,一个人默默地发呆。
穿越过来这么久,感觉自己已经从灵魂上适应了这个年代。结识了那么多青史留名的人物,以前了解他们只是书中的只言片语,现在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可以和自己仰慕的英雄平起平坐,斗智斗勇。甚至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淳朴善良的劳苦百姓活得更好,更加有尊严,每当想起这些,浑身上下就是满满的使命感。
灯光跳跃,隐隐浮现了甄姜那娇美可人的面孔,她此时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一个人想我?对了,如果甄尧那小子没有回家,可能这时候还可以陪她一起。
对了,我可以写一封家书!
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字,总算是不至于太丢人,美眉见了家书肯定会开心的像个三岁孩子。
“都督!都督!”韩毅刚拿起笔,刘悍贼眉鼠眼地跑了进来。
“干甚?”韩毅没好气地说道。
刘悍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水囊,悄声道:“都督,我给你买了二斤杏花村!”
韩毅把笔头一摔,喝道:“胡闹!大军出征在外,岂可擅自饮酒!更别说我还在戒酒!”
刘悍道:“都督,今天不是特殊吗?少喝一点助助兴!”
“不行,一口也不能喝!赶紧给我到外面站岗去,一直站到明天早晨!”这种原则问题韩毅是绝对不会违反的,哪怕没有人看到。
“诺!”刘悍弱弱地答应一声,把水囊放下,乖乖地跑到外面值守。
唉!这货实在是不着调!笔也被自己摔了,韩毅摇摇头,便上榻歇息了。
右贤王去卑战败后,被於扶罗骂了个狗血喷头,让他留在雁门,於扶罗亲自带两万大军南下,要找汉军的麻烦。
文丑当然不会自大到和两万骑兵硬刚,他也是一路向南,运动到步军主力的附近。
韩毅得了情报,对众将道:“两万骑兵,基本是匈奴最后的主力了!此战若胜,大事定矣!”
陈宫是第一次以军师的身份,跟随韩毅出征,听了韩毅的话,说道:“两万匈奴军,不可小觑,我军以步军为主,虽然精锐,但野战也不占优势,不如先谨守营垒。”
张郃却道:“我军如果防守,他肯定分兵劫掠,这样遭殃的是百姓!现在好不容易吸引敌军集中起来了,我们可以故意示敌以弱,吸引他们过来吃掉我们,然后反手灭掉他!”
韩毅道:“儁乂所言极是!以步兵攻击骑兵,未必不可行!想当年麴义将军可是凭借不到千人,就击败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陈宫急忙道:“那是有地形优势啊!麴义据守桥头,自然能胜,如今是平原旷野……都督,要谨慎啊!”
韩毅自信地一笑,道:“公台放心,我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韩毅命令文丑带骑兵到后面去,韩毅自己带领步军大摇大摆地迎着匈奴而去。
旷野中,两军相逢,看着冀州军步兵在前,骑兵在后,这种反常识的部署让於扶罗诧异不已。
冀州军摆了一个松垮的阵型,典韦提着个用铁片卷起的喇叭状的东西,跑到阵前,喊道:“对面的,过年好啊!”
於扶罗道:“对!昨天是他们汉人的新年!”匈奴内附了这么久,对中原的文化也多少有些了解。
虽然不明白两军交战,为什么要这么喊,但出于礼节考虑,於扶罗还是命令几个会讲汉语的大汉出阵答话道:“过年好啊!”
典韦继续喊道:“我们都督说了,大过年的在外头很不容易,让你们赶紧过来送死!他还着急回家拜年呢!”
“噗嗤!”前军的张郃听了典韦这话,笑出了声,还真是公子的风格啊!
“混蛋!竟然敢戏弄我!”於扶罗大怒,命令道:“左大都尉!给你一万人马,把对面这群口出狂言的绵羊给我杀光!”
在於扶罗看来,对付两万人的步军,一万骑兵足够了。左大都尉领命,带领一万骑兵直冲过来,冲到半程,打了个手势,匈奴人齐齐举弓,漫天箭雨射向汉军大阵。
“举盾!”前排的盾牌兵举起盾牌,羽箭打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趁着一波羽箭结束,战场救护队猫着腰把受伤的袍泽抬到后面。
匈奴人连续放了几波羽箭,奇怪的是,汉军并没有用弓弩反击,左大都尉欺对面的汉军孱弱,拔出弯刀,喊道:“杀!”上万骑兵齐齐举起战刀,在他们眼中,对面的汉军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眼看着匈奴人越来越近,张郃看着身边的韩猛道:“兄弟,看你的了!”
韩猛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
“嗯!中军也打出旗号了,上!”
冀州军这个阵势本来就很松散,韩猛带人闷头从盾牌阵中冲出去。匈奴人看到汉军竟然冲出来一群散兵,更是不放在眼里,步军只有依靠军阵才能和骑兵抗衡,这么散乱的冲出来,那绝对是找死。
战车上,陈宫站在韩毅身旁,看着弓着身子冲出去的部队,这些人双手持刀,刀身狭长,刀杆上似乎还缠着麻绳,奇道:“这是什么兵器?”
“就叫麻扎刀好了!”韩毅道。
这正是后世岳家军使用的麻扎刀,也是韩毅所谓的秘密武器,韩毅在邺城打造了一批,给韩猛的部下装备、训练,这回正好用来对付匈奴的轻装骑兵。只见这群步兵低着头,肩膀上缚着盾牌抵挡刀箭,双手挥刀,只顾冲着马脚招呼,砍倒一匹马就去砍下一匹,根本不管人。
在这群散兵身后,则是张郃的主力部队,匈奴骑兵跌下来,来不及起身,便被长矛一阵乱刺。
匈奴人明显对这种战法很不适应,左大都尉好容易凭借骑术让跨下战马免于遭难,又砍倒了两名汉军士卒,正想着先暂时脱离战场观察一会儿,突然一柄长枪直刺过来,却是张郃冲了上来,左大都尉一时脱身不得,只得和张郃鏖战。
於扶罗在后面观阵,见汉军气势如虹,自己的部下以惊人的速度伤亡,心中一凉,这伙汉人,哪里是什么待宰的羔羊,是彻彻底底的百战精锐啊!这些人的个人武技、战场配合都是绝对的一流,完全碾压了他的部下。先前的一切,都特么是装的啊!
於扶罗顾不得多想,赶紧带兵上前去接应,韩毅也不含糊,令旗一挥,文丑的骑兵从后阵一分为二,向两翼游击,韩毅自己也跳下战车,骑上战马,带勇毅军投入战斗。
“生擒於扶罗,回家过年了!”刘悍挥动着两柄大铁锤,嗷嗷直叫,冲到了最前面,虽然他被罚站了一夜的岗,不过此时仍然生龙活虎,连将数人砸于马下。勇毅军加入,冀州军气势愈盛,攻势一浪高过一浪。
这时张郃也是一声大喝,将左大都尉也挑落马下。於扶罗见张郃竟然挺枪冲他杀来,慌忙命令全军撤退,不过两翼被文丑咬住,一时也不容易后退,於扶罗看在眼里,心急如焚。
“单于,不要管他们了,这伙汉人是想将我们全部歼灭啊!咱们先撤吧!”身边随从见於扶罗犹豫不决,连忙劝道。
“可恶的汉人,如此狡猾!他们的皇帝,更是卑鄙!竟然让我损失了这么多勇士,我一定要找他们报仇!”於扶罗恨恨地骂完,赶紧带人向雁门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