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经理这家汽车销售店的生意不错，上午有十几名客人来看车，加上店里接待销售，此时的展厅里有二三十双眼睛盯在这四摞红票子上。
这并不是说他们都是穷得没见过钱的吊丝，不可能，不说这家店每天要成交好几辆车，加起来怎么也要超过百万，接待和销售都不是没见过钱的主儿。再说那些敢进来这种专门中高档越野车的客户，也不会全是手里没钱来看热闹的闲人。
但是，真的没有几个人能幸运地见到沈豪摆出来的这种气势。
看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看气质却是安祥从容，看那口随随便便丢在沙发上的破旧尼龙编织袋丝毫不起眼，没想到人家硬是从里边掏出几十万红票子来。
而且，看那个尼龙编织袋没瘪下去多少，里边只怕有一二百万吧？
“乖乖，现在的煤老板都这么牛逼么，一二百万现金随随便便地装麻袋里，丢沙发上连看都不看一眼？”
一个年轻男客人不住乍舌感慨，他刚才想坐沙发上休息来着，看到沙发上那个破袋子还想叫接待丢出去来着……
不止是这个年轻男客人，就刚才那一小会儿功夫，有许多客人都要看那口破袋子不顺眼想让人丢出去的想法。他们可不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接待和销售，有这种瞧不起人的想法再正常不过。
幸好……
很多人庆幸自己刚才忍下一口闲气，不然被人拿整麻袋的现金打脸，啧啧，那滋味可不好受。
不要说他们，连胖经理在第一眼看到那口破编织袋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只不过多年的经验让他能从容地隐藏自己的想法罢了。
沈豪对这些人的感叹倒没什么感觉，并不是他的养气功夫怎么怎么着。还是那句话，这些钱是天上掉下来的，而且他也没几天活头儿，根本就没有多少这些钱属于他的概念。
如果这些钱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他大概不会有这么潇洒的心态。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沈豪在二三十双被红票子映红眼睛的观众的围观下，从容不迫地拿起之前拆开成摞的红票子，低着头往茶几上丢下三叠红艳艳的红票子。
胖经理干这么多年汽车销售，也从来没有见过像沈豪这种买家。他倒是很想像他表哥一样冲沈豪点头哈腰求抱大腿，但这辆路虎发现是之前一位老客户订下的，那位老客户的能量，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汽车销售经理能抵抗得了的。
“这位先生，看来……”
胖经理的话没说完，而是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因为他看到他心中的土豪客人轻轻地往茶几上又丢下一叠红票子。
“咝……”
这是很多人一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很明显，这位看着不怎么起眼的客人，要给他们上演一场拿钱砸人的好戏呀！
胖经理脸色有些僵硬，苦得像吃了百年黄莲一样。但他能怎么样，那位老客户的车子，他敢私自卖出去？
“先生，这辆车是一位老客户定好的……”
啪，第二叠红票子丢下来。
整个过程沈豪一句话都没说，但他的意思没有一个人不明白，哪怕是那些不怎么敏感的女客人也懂他坚定的心态。
“先生……”
第三叠。
“先……”
第四叠。
“先生，真的不好意思，这车真不能卖。要不您看看其它车型。这款宝马X5要比……”
前几叠红票子丢下的时候，沈豪根本没有给胖经理说话的机会。这一次因为手头上成叠的红票子丢完，要重新去尼龙编织袋里拿成摞的红票子的缘故，让胖经理多说了两句。
拉开所有拉链，把全部的红票子露出来。沈豪像拎板砖一样拎起一摞红票子，轻轻拆开封条，没有理会胖经理的殷勤，又是啪地一声轻响，茶几上又多了一叠红得耀眼的红票子。
“呼……”
这是客人们长出大气的声音。一共9摞捆扎得整整齐齐的红票子加上茶几上散落的成叠的红票子摆在一起，像一座小小的金山，看着本来就十分有冲击力。
更加致命的是沈豪这种丝毫不讲道理，一言不合就丢成叠红票子的狂野态度，让他们有种看美帝大片的刺激感觉。
“……”
胖经理也被刺激到了，他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嘀嗒……”
等了不到10秒钟，啪地一声轻响，第5叠红票子丢了下来。
“别……”
此刻胖经理的脑门上涌出大颗大颗的冷汗。这根本不是因为两分钟不到的功夫多赚了5万块钱兴奋的，而是被沈豪这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吓到了。
钱好赚么？
有的好赚，有的不好赚。
那些扣扣索索的穷人的钱好赚，因为他们很在乎自己的钱，所以想要从他们的手中多榨出十万八万很容易。
但像沈豪这种拿钱不当回事的富豪，他们的钱不好赚，真的不好赚，哪怕5万都不好赚。因为这些人不在乎钱，同样不在乎是否会违反某些可以拿钱摆平的法律。
比如，5万块钱就可以找个穷困潦倒的混混废了胖经理一条腿。
沈豪没有给胖经理多少考虑的时间，10秒钟过去，啪啪两声轻响，这次直接是两叠红票子丢了下来。
轰……
整个销售大厅的气氛被点燃了，客人们和销售接待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只要是人，只要是有正常金钱观念的成年人，没有不被这种真真切切地在现实里上演的拿钱砸人的场面折服。
1万块钱不算什么，但大厅里这些人哪个有这种隔10秒钟就砸1万的气魄？
估计没有，因为这些人里边除了沈豪之外，没有一个赚到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当然摆不出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
“嘀嗒、嘀嗒……”
销售大厅静了下来，连高处那个挂钟秒针嘀嗒的声音都能听到，一种让人感到窒息的紧张情绪感染了大家，他们都知道，嘀嗒十下之后，就又会有2叠红艳艳的红票子子丢下来。
“嘀嗒……”
胖经理还没有同意，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已经千肯万肯地想要把这辆惹祸的路虎发现甩出去了，但因为太过紧张的原因还没来得及开口。
“嘀嗒……”
秒针快走到10的位置的时候，沈豪的右手直接抓起五叠红票子。他想速战速决，不想再像小丑一样被这些人围观，这让他很不舒服。
至于这些钱么，有所谓么？哪怕溢价一倍，86万他也不在乎，除了这些钱是天上掉下的原因之外，他的心中还有一点小小的恶意。
万一那些杀手们找上门来，在得知他花了两倍的冤枉钱买了一辆越野车后，会不会把胖经理当成他的同伙呢？
这样的场面想想就觉得有意思呢。
“嘀嗒……”
终于有人忍受不下去，并不是胖经理，而是之前想把沙发上的破口袋丢出去的那个年轻男客人。
他艰难地吞掉口水，大声叫道：“许胖子，你差不多就行了啊！人家已经多出了七万块钱，你要是再这么黑心的话，在咱们天元可没人再敢买你们的车喽。”
这句话说到了胖经理的心里头，得罪了老客户事小，大不了挨顿收拾。得罪了所有天元富豪，那他也不用再在天元城里混下去，早早滚回老家种红薯才是他的归宿。
而现在，这个一言不合拿钱砸人的年轻土豪，很有希望代表天元富人圈向他发出最后通牒。
然而……
“嘀嗒……”
时间到，沈豪毫不犹豫地丢下5叠红票子，并且又从尼龙编织袋里取出一整摞红票子，继续低头。
“哗……”
销售大厅里人们的情绪彻底燃烧起来。
“好！”
胖经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喘着粗气大声答应下来。然后他从茶几上捧起那些散落的红票子，颤颤巍巍地道：“先生，您把这些收回去，我不能多收您一分钱。只要43万就行，这车归您啦！”
沈豪轻轻摆手，淡然地道：“我送出去的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些钱你收着，车，我现在能开走？”
装逼必须装到底，装完了再把钱要回来那叫傻逼。才多花12万而已，就能让自己爽的不要不要的，已经很便宜了。
再说反正钱又不是他的，他又何苦替那些该死的杀手们省钱？
“能、能、能。”胖经理忙不迭地应承，然后加上一句，“麻烦先生您留下名字和身份证号码，其余所有的事情全交给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不让您有任何费心的地方。”
“沈豪……”
沈豪把身份证号码、电话和收信地址留下，最后他指着之前给他介绍的那名漂亮女销售，嘱咐道：“这辆车的业绩算在她身上。”
“是，是，沈先生您放心。”
胖经理点头哈腰应承，沈豪没有任何留恋地开走了工作人员刚刚准备好的路虎发现。
“我哩个乖乖！沈豪，这家伙不应该叫沈豪，应该叫神豪才对！”
仗义执言的年轻客人感叹，销售大厅里所有人都是心有戚戚焉。
只有那名意外得到一笔业绩漂亮女销售，看着沈豪远去的车影，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