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屠杀发生后的这些天，夏至、李柔晴她们发现林羽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话也少了许多。

　　夏至找他聊天撒娇，却发现林羽很多时候都在走神，时不时得还总是目光阴冷得发出一声冷笑。

　　夏至被林羽这样子吓坏了，以为他精神出了问题，慌忙叫来了李柔晴。

　　李柔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大咧咧得走到林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公子，你不是要学我的剑法吗？我现在有空教你了。”

　　林羽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尽的仇人头！一人之力终究有限，练剑何用啊。”

　　李柔晴这侠女剑术虽强，但也没什么文化，被林羽这颓废的模样，闹得一脸茫然，半天说不出话来回应，最后只能跑去请教有文化的苏眉了。

　　此时苏眉正在隔壁一条船的甲板上教一些个村民航海时如何分工。

　　自上次栾云那件事后，鬼老六等一帮沈阳城的黑道头子一个个对林羽佩服的五体投地，没让林羽花一分赎身的钱，便自动将苏眉送到了林羽的船上。

　　苏眉虽然贱籍未脱，但林羽不会为难她，她也算是个自由人了，如今正专心为林羽训练船员。

　　苏眉听李柔晴说了大概的详情后，兰质蕙心的她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

　　她对李柔晴说：“上次沈阳城外，女真骑兵大肆屠杀，其中被杀的一些是公子的朋友。公子从头到尾都亲眼目睹了其中的惨状，却无能为力。心中郁结，无法释怀。”

　　李柔晴关切得问：“那这样子下去危险吗？”

　　苏眉黛眉轻皱：“此事可大可小，就看公子心中承受能力如何了。心中郁结若是严重了，便会自尽。如战国之屈原，三国之荀彧。”

　　李柔晴其他古人不知道，这两个确是知道的，心中顿时焦急起来：“那可怎么办啊？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颓废下去，走上绝路吧。苏眉姐姐，你想想办法吧。”

　　苏眉低头沉思了一会，微微点头：“好吧，我去试试看。”

　　苏眉起身，进自己的舱内，脱下了身上的布衣劲装，换了一身轻纱。

　　整个像是化茧成蝶一般，再出舱门时，把李柔晴看呆了。

　　“苏眉姐姐，你好漂亮啊。”

　　苏眉微笑：“多谢妹妹赞赏，我现在就去试着劝劝公子。”

　　苏眉步伐轻盈，轻易得走过连接两条船的船板，来到林羽的那条船上。

　　林羽这时候正一个人在船尾发呆，他已经这种状态好多天了。

　　苏眉扶一扶发髻上的发簪，理了理妆容，上前轻声问：“公子，何必叹息，那日之事，你已尽力了。逝者已矣，请节哀顺变。”

　　林羽眺望着远处涛涛河水流淌而过，淡淡得问：“你也是来劝慰我的吗？”

　　苏眉走上前来，坐到林羽身旁：“也算是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喜事要告诉公子您。”

　　林羽：“你说。”

　　苏眉眯着眼睛如同美丽的弯月一般微笑着：“公子托付我的事，我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目前大部分人都已经熟悉水性了，可以出航了。公子，我们一起离开沈阳这伤心之地吧。”

　　这个好消息并未让林羽心情好起来，他长叹一声：“出航吗？我们能去哪呢？去山东？去江南？去那些富庶之地继续苟延残喘三十年，之后乖乖跪下，剃发称臣吗？”

　　苏眉再聪明，也听不明白林羽的意思：“公子何意？”

　　林羽颓然得说：“苏姑娘，你信我吗？我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身处一场注定要悲剧的戏里一样，我虽有心杀敌，奈何无力回天。”

　　林羽说着，指着沈阳城的方向，悲愤得说：“一年之后，沈阳、辽阳将被女真人攻陷，松辽平原将落入建奴之手，努尔哈赤得此帝王之资将彻底坐大，无论是大明、朝鲜还是蒙古人，谁也奈何不了他。”

　　林羽又转身指着西方：“十年之后，中原大地将发生大规模灾荒，遍地饿殍，贼兵四起，天下纷乱，大明朝危在旦夕。”

　　最后，林羽又绝望的目视着苏眉的眼睛：“三十年后，贼兵攻陷北京城，灭我大明朝，女真人趁机入主中原，我汉家一族将彻底沦为女真人铁蹄下的奴隶。如无意外，苟延残喘到那时候的我应该已经四十六岁了，总会有一些妻儿和产业的，谁能保证她们不会被外族欺凌。。。。。我。。。。我不想做汉奸。”

　　林羽心情激动，什么都往外说，苏眉听得整个人都呆了，久久不能释怀。

　　好半天，她才缓过神来：“公子，我明白了。你能知天命，能算过去未来，是吗？”

　　林羽苦笑一声：“算是这样吧。你说，我一介平民，能怎么办，甘心接受这命运安排吗。”

　　苏眉咬了咬嘴唇：“我小时候也读过《周易》、《五行相书》、《易镜玄要》、《三世相法》，知道每一个王朝都有他气数和天命，若真如公子所说，那这便是大明朝的气数已尽。天命站在大金国这一边。所以大金国近百年的运数将非常好，克制了大明朝。人力很难相抗。”

　　林羽听到这话，彻底颓然了：“果然是天命不可违吗？事情的发展全都是为大金国服务的。如此一来，我一个人努力有什么用处？”

　　苏眉却突然话锋一转：“但书中也说，天命可改。”

　　林羽眼睛一亮，问：“如何改。”

　　苏眉回答：“奴家以前曾经听一位大师说过，若是一个人命很好，你想改他的命。便想方设法得用各种肮脏之事去磨他，慢慢磨掉他的好命，好命磨完之后，便只能倒霉了。”

　　林羽听到这里，阴沉的心情开始渐渐亮了起来。

　　“对，既然大明朝靠不住了，那就由我来做这磨人的脏事吧，不管多少次，用多少时间，我都要磨断大金国这把利刃。”

　　苏眉盯着林羽的眼睛，发现他眼中满是杀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这是什么样的决心，会有如此的杀气啊。

　　苏眉心中忐忑不安，但好在劝慰奏效了，林羽的郁结内心终于疏通了。

　　林羽感激得抓着苏眉的手：“谢谢你，苏姑娘。是你令我茅塞顿开，想明白了很多事。”

　　苏眉的嫩手被林羽握在手中，美丽的脸蛋上羞红一片，微笑问：“公子，你明白了什么？”

　　林羽目光如同利刃一般：“我明白了自己以后的路该往哪走。人只有靠自己才行。”

　　说到这，林羽拉着苏眉的手进了自己船舱，关上舱门，翻开了自己床上的暗匣，只见里面满是亮澄澄的金元宝。

　　苏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得看着这些金元宝：“这是？”

　　林羽：“这里是五千两黄金，以后由你保管经营。苏姑娘，从今往后，你便是这支船队的提督。”

　　苏眉被说得有些慌：“这怎么行呢？我一个贱婢。。。。”

　　林羽却打断了她，认真得说：“以后，我这里不再受大明律的管控，你也不再是贱籍。你是我林羽麾下的商船总管。以后的事，我会很需要钱，假如可以，请苏姑娘做我的后盾吧。”

　　苏眉突然有些明白了，林羽的意思是要让她来管理商船来保障后勤。

　　苏眉小心翼翼得问：“公子，你不会是要造反吧。”

　　林羽哈哈一笑：“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要建立一支只属于自己的人马，造反是不可能的，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有了这支力量，我便有了底气，那些个恶心到我的人，我会让他们活得很不痛快。”

　　苏眉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不造反就好，她倒不是为大明朝担忧，只是觉得林羽一旦造反变成了贼，九死一生。

　　苏眉的一双美目盯着林羽的脸上，林羽那副认真的模样令她很是痴迷，体内的荷尔蒙一个没控制住，俏脸轻轻依偎在林羽肩膀上。

　　“奴家此生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林羽被苏眉的娇躯贴着，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腿贴着腿，透着薄纱感受到苏眉那滚烫的肌肤，林羽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也真是有些受不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