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滴血的砖头,心里想到刚才那一幕,脑袋里立马蹦出两字:刺激!
摸了一把左耳,满手是血,还真他妈刺激,耳朵被砍成这样。
竟然不疼?
跌跌撞撞跑进小巷子,巷子里面有个小诊所,看着诊所招牌上写着“治肾亏,无痛人流……”,想都没想,果断推门进去。
一个年轻女护士衣衫不整,看见我满脸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忙从中年猥琐男怀里跳了起来。
话中带怒:“我说哥,大白天你进来干啥,白天不接待病人知道不?”
一口东北茬子味!
我在沙发上坐下,用手里带血的砖头狠狠拍了拍桌子:“缝耳朵。”
废话没多说,掏出了一叠钱,用钱擦了擦脸上的血,扔了过去!
看见钱,中年猥琐男和小护士眼睛同时亮了起来,态度也瞬间转变了不少,猥琐男招呼小护士:“快去准备,动手术!”
小护士欢快应了一声,往后屋去了,我惊讶问到:“大叔,你连我怎么伤的都不问,就准备手术了吗?”
“不用问,如果你是正大光明受的伤,也不会跑我小诊所来了。”
大叔装模作样的洗着手,手上有些不明液体,他在水龙头面前冲了好一会儿才冲掉。
我问:“你来自福建?”
“你怎么知道?”
“我也刚从福建过来,听你口音像福建人。”
我把砖头扔进了垃圾桶,用沙发上的一条毛巾擦着脸。
大叔洗完手,转身把门反锁上了,对我说:“你躺沙发上吧,准备手术。”
“大叔,你们没有病床吗?手术就在这沙发上进行?”
我以为我耳朵被砍了,所以出现了幻听,结果大叔重复到:“你躺沙发上吧,我要准备手术了。”
小护士也端了个盘子出来,盘子里面放着水果刀,大头针,麻线还有生锈的剪子,对了,有一圈黑乎乎的纱布。
小护士盯着我擦脸的毛巾,眼睛都直了,又是那一口东北茬子味:“哎呀哥,我晚上抹脚的抹布,你干啥拿来擦脸啊?”
“啥,你拿来擦脚的抹布?”我顿住了擦脸的动作。
小护士忍住笑,端着盘子向我走来,边走边说:“这沙发是我晚上睡觉的床,床边的毛巾,肯定是拿来擦脚的啊,傻不拉几的。”
她话没说完,从毛巾上散发出来的脚气味,飘进了我的鼻孔,那酸爽,心里简直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正想发火,小护士把盘子砰地一声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把把我抱住,把头按到她怀里去了。
中年大叔开口了:“别闹了,开始手术。”
“大叔别闹,你们给人做手术都不打麻药的吗?”
我被小护士按在怀里,快被她捂得喘不过气来,这时伤口的痛感才渐渐传来,所以才想到麻药一事。
大叔一言不发在盘子里弄他东西,小护士替他回答:“脑袋上动手术一般都不打麻药,第一,对智力会有影响,第二,等下开始手术后你会被疼晕,所以麻药也节省了!”
“草泥马。”
我直接破口大骂,恨不得从垃圾桶里捡出砖头把这丫一砖头拍死。
动手术不打麻药,这是要疼死我的节奏吗?我看见大叔在用棉球蘸酒精,看样子要给我洗伤口了。
酒精上伤口,那肯定会疼出尿来的,所以我强烈要求:“放开我放开我,手术我不做了,还我钱来。”
“钱已经给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想跑,没门!”
护士紧紧搂着我脑袋,让我动都动不了,我正心猿意马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左耳传来,瞬间让我眼泪横流。
大叔边用蘸满酒精的棉球清洗边摇头说:“小伙子,这刀再下去半公分,你这只耳朵就废了。”
“大叔,我希望这刀再下去三公分,把我脑袋砍下来才好!”
我已经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的酒精棉在我的伤口处来回摩擦,摩擦一回我感觉我身上的细胞就会爆炸一次。
大叔还问:“为什么呢?”
“脑袋砍了,就不会受这种要命的苦了。”
我哭丧着说,大叔却摇头道:“人生漫长,受的苦还有很多呢,你这么点痛都受不了,以后会有什么成就?”
“我不要什么成就,我只要救出我女朋友……”我已经疼得有气无力了,话都说不出来。
小护士把我抱在她怀里,她身上的汗味和其他味一古脑侵袭着我,在加上伤口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我真的快要晕了过去。
“救命,里面有人吗?救救我好吗?”
我正疼得快要眩晕过去的时候,小诊所的门被拍得啪啪直响,听见有个女孩的在外面叫喊着。
听这声音那女孩很着急的样子,就像大祸临头了般,我忍着剧痛,对大叔说:“叔,有人在外面拍门呢,你怎么无动于衷啊?”
“小子,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闭嘴吧!”
那大叔继续低头缝着针,不理会外面拍门的女孩,我叹了口气,此时外面的门拍得更响了,那女孩带着哭声求到:“有人在吗,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啊……”
这家小诊所位于一个断头巷子里,别无去处,难怪女孩会死命相求,可能是追她的人已经把巷口堵住了,正一家一家的搜呢!
听到外面揪心抓肝的求救声,我无奈叹了口气,从牛仔裤里又抽出了一叠钞票,递给大叔:“给你钱,看在钱的面子上,救她一命?”
那大叔看到这叠钱比刚才的手术费还多,眼睛顿时光芒四射啊,很快诊所门被打开,拍门的女孩被放了进来。
这是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样子,就像一个学生,只见她一脸惊恐,进屋就要找地方躲藏,找来找去找不到,一把把女护士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自己钻到沙发上,拖了条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盖住了。
几分钟后,十几个人鱼贯而入,瞬间把小诊所塞满了,只见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木棍砍刀之类的家伙,一进屋就东张西望上蹿下跳,像是在搜什么东西。
肯定是在搜刚才那个女孩,看着他们来势汹汹的,像是找不到人就绝不罢休的样子,我和缝耳朵的大叔换了下眼神,正在思考着怎么应付时。
人群中突然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大家看看,这家伙不是范经理她朋友吗?闹了课堂就要逃跑,没想到跑到这里缝耳朵来了?”
他旁边那人也跟着说:“对啊,就是这小子用一块砖头撂倒了我们五个人,他耳朵上的伤还是沙哥砍的呢,他叫什么来着?对了对了,好像叫什么高小飞,前几天还跟我们讲五讲四美来着,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哈哈哈,跑了一个方小雪,抓到一个高小飞,这真是歪打正着,兄弟们,带他回去,找范经理领赏去吧,哈哈哈!”
秋风萧瑟,落叶满天,我捂着流血的脸,被这群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架着,踏上了大通市的土地!
人生如戏,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开开心心的来见女朋友,最后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想想我被砍时她脸上那抹冷漠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变了,还是她变了?
同是天涯沦落客,几家欢喜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