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愤怒地咆哮,力量之符文就要再度抵挡剑锋,但是,约瑟法也在同时间展开攻击!剑契二阶的英雄剑,明晃晃地刺杀巫师。
洛卡斯一摆手,整个人飞上半空。
二人无法追击,但各自摆开架势,警惕着他。看起来,那是演练过多少次的阵势,虽然只有两人,配合无间,也毫无破绽。
刚刚也是,两人的合击恰到好处,如果是个普通的巫师,一定会顾此失彼。
“好厉害,巴德哥哥!”约瑟法欢呼着看向巴德,而后者也颇有些兴奋。
原本只是当作小孩子嬉戏演练的剑阵竟然有效,更重要的是,自己生疏了近三年的剑,居然真的帮上了忙!
一瞬间,方才在魔法之塔下,约瑟法自豪而自信的宣言不断响彻于巴德脑海。
“巴德哥哥,我不会放弃的!身为一名剑士,挑战和超越困境正是我们的剑之魂,不是吗?!不论有什么挡在我面前,我也要打倒他,迈向梦想!”
“巴德哥哥,你也不应放弃!剑是你的梦想啊!即使你宿命之中必须献身于魔法,也没必要舍弃剑啊!实在不行,你同时掌握剑与魔法不就行了!”
“振作起来!难道你已经舍弃了剑之魂了吗!”……
剑之魂吗?之前我真的已经打算舍弃它了……巴德不可置信地看着双手,轻轻摇摇头:手上曾千锤百炼辛苦得来的剑茧早已经开始消磨了,而这双手,大概永远也达不到施展魔法所必须的灵活度吧!
精通剑与魔法……虽然我大概是两者同样差劲,但或许,真的能做到!
就在巴德内心里,一股火焰一般的雄心膨胀燃烧之时,巫师发出了勘比野兽的咆哮!
魔法之大三角,赫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已经定型的,复杂无比的符号文字!
莫大的压力瞬间加诸到两名剑士身上,像一阵台风,把他们掀翻,按到墙壁上,一动也不能动!
“为什么!”洛卡斯双眼的火焰燃烧得万分炽烈,“为什么你会来?”
巫师掏出水晶球,一声咒语,再度浮现图像,那正是交手后,约瑟法与巴德在交谈!
“为什么哥哥你要放弃长久以来,成为一名大剑士的愿望呢?”
“原因吗?和你差不多。”
“可你不是已经通过了初夜吗?”
“正因为如此。那一夜,冥精灵给了我启示。我不能成为剑士;魔法师,那是我继承的灵魂生前最后也是唯一的愿望!”
“巴德哥哥,就算没有冥之精灵的祝福,我也要达成我的愿望。我不知道这个灵魂原来有什么愿望,但我就是我。我的心愿,不会因此改变!”
“是吗,你只会收获到比如今更加惨痛的失败而已。”
“懦夫,真的没有想到你会这样!”
约瑟法愤怒地冲巴德怒吼,负气跑上了魔法之塔。而巴德则是凝视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之后,他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水晶球黯淡下去。“为什么?一切本来都在我计算之中,你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儿的。”洛卡斯观察巴德:“一个魔法师?半吊子而已,只比外行人好那么一点点。凭你可没法反制我的观测!”
“算了,万事也不可能随心所欲。你算是一个奇兵,我必须要褒奖你们。但我不喜欢。到此为止吧!”
巫师双眼闪烁了一下,手掌心里已漂浮起白色的骷髅,狰狞咆哮着,眨眼间扑向巴德!
约瑟法拼命挣扎,竭力想要挥舞起英雄剑。罗斯特也吟唱起驱除邪恶的祷文。但是都迟了!死灵巫术所召唤的衰灭之魂,犹如流星闪电,张口就向巴德的咽喉咬了下去。
巴德会被吸干鲜血,他的精气将化为最纯粹的魔法能量,反馈给洛卡斯。没人能够改变这个结局!因为这个魔法,是上古掌管死亡的伟大魔神所订立的秩序法则,是他绝对的意志!
但是,奇迹出现了——不,比奇迹更加让人惊恐的是,有人,反抗了魔神的意志!
死魂扑向巴德,却没有咬下去,而是犹豫着,畏惧着,一调头,准备逃走!
可是,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了它。那道死魂就如无头的苍蝇,在无形巨人的掌心仓皇逃窜!洛卡斯眼睁睁看着苍白的死魂,颜色更加变淡,挣扎着,连形象也更为稀薄,最终,像雾气一样,消散在空气中。它的全部能量,被什么东西彻底吸空!
“怎么可能!为什么?”洛卡斯一声低呼,双眼的位置绽放出惊讶的炫目光辉。
“哼哼哼,那是因为本小姐在此啊。”
伴随着一个调皮而且自信的声音响起,空间破碎!从黑色的空间裂缝中,施施然走出了娥丽娜,年幼,仿佛晨星一般耀眼的密斯达少女!
少女面带微笑,但看向洛卡斯的视线里,却全然是愤怒和让人毛骨悚然的敌意。
娥丽娜,小约瑟法1岁,小巴德3岁。看起来,就和所有在学院接受学习的密斯达少女一样,无忧无虑,等待着命运之中唯一且神圣的那一次初夜。
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位少女,是有着极高阶级的魔法师呢?
少女娴静的笑容,像风暴前夜一般平静。她好奇地打量着洛卡斯白骨嶙峋的形态,不死之王,那是只有在最为古老的典籍里出现过的反生命,而对手也在观察着她。
“我知道你,”巫师说:“我一直看着你。”
“是的,我知道你,我也一直看着你,巫师。”娥丽娜恶作剧地微笑,挥了挥手。
洛卡斯瞬间变了颜色,他猛然看向掌中的水晶球,里面赫然变幻了情景。
远见之水晶球,是加入了近千种魔咒,混入了各式各样的材料,以每个魔法师独特的秘法炼制而成的。光是魔法组合的方式,材料混合的配方,其可能性都是无穷无尽。所以,也只有炼制出水晶球的魔法师本人才能使用这件魔宝。
但是,娥丽娜竟然催动了洛卡斯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显现的,是在学院,洛卡斯和卡罗斯在天台谈话的情景。那时,洛卡斯正目送着约瑟法匆匆离去,也目击了娥丽娜在课堂悄然隐去。
但视角不对。在水晶球中,分明是巫师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监视,从他和卡罗斯的争执,一直到他以魔法离去。
“原来如此,我所看到的你不过是个幻影吗?”巫师恍然大悟,由衷地赞叹道。
娥丽娜轻描淡写地说:“没有错,从一大早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呢,所以就幻化了分身。真正的我呢,一直灵体化,观察着您呢。”
洛卡斯鼓起掌来。这时,水晶球再度变化,再度映现出来的,是巴德在挥舞巨剑。每一剑在虚空中划出惊雷流星,剑势却舒缓沉稳,仿佛平湖千里,波澜不惊。
“厉害!”
衣襟飘飘,长袖善舞!水晶球中,娥丽娜柔若朝阳,飘然自风中落下。
“小娜!”巴德露出笑容:“御风术,很棒!”
“哪里!大哥的剑才真的叫做棒呢!”少女娥丽娜脸上淡然浮现出一片桃红,衣袖轻拂,一双妙手轻盈地将素色的长袍整了又整:“怎么样,和约瑟法见面了吧?感觉如何?”
巴德苦笑着看了看自己握剑的手,有些伤感地摇摇头:“果然,我已经远远地被那孩子抛下了……也对,像我这样一个抛弃梦想的人,连拿剑的资格也许也在那时失去了吧……”
“大哥,你没事吧!”娥丽娜那发自内心的担心映入眼帘,巴德不由得会心一笑。
“我要感谢你,不是你告诉我约瑟法在这儿的话,我也不可能和那个孩子相见。”
“先别忙谢,约瑟法到哪里去了?”娥丽娜奇怪地问。
巴德随后描述了和约瑟法的相遇。
“不正常!这可不是那小子的风格。快,大哥,我们也去!”娥丽娜立刻焦急起来。
但巴德却只是皱起眉头,一动不动。
“可是约瑟法没有让我去。他或许并不愿意我们插手,我们是不是应该等一等?”
娥丽娜惊讶地说:“这可不是担心约瑟法的心情的时候……嗯?大哥,你那是?”
娥丽娜纤手一挑,却点上了巴德的眉心,“这种东西,是何时?”少女眉头一皱,好像空手抓了什么出来,整个人瞬息失却形体,只留下她略带焦急的声音。“大哥,你快去!约瑟法恐怕惹上了大麻烦!”
水晶球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哀鸣,再度化为一团漆黑的球体,而巴德的回忆也到此为止。他瞬间冷汗淋漓,此刻万分也想不明白,明明发现约瑟法不对劲,那时自己为什么不跟着他。又为什么等娥丽娜走后,自己却心急火燎地赶过来。
巴德看看约瑟法,他似乎也有一些迷惑。
而罗斯特则万分沉重地叹息一声。娥丽娜则叮叮哐哐地,抓出了什么东西往地上一丢。
隐隐约约看得到略带血色的锁链之形态。血色,代表了这锁链杀戮与破坏的历史。
连巴德也明白这是什么,“预言学派的不传之秘,命运枷锁!”
只有约瑟法还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发生了什么?”
“是这个巫师,为了对付你和罗斯特长老,封锁并干预了整个城市的命运,那能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回避你们,更别谈施以援手。”娥丽娜双眼炯炯,向洛卡斯大踏步走近一步:“但是,有我在,也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罢了。好了,从现在开始,不会让你为所欲为了!”
洛卡斯在这一刻,仿佛整个人都矮小了几分:“没想到连这个都被你取出来了,我还真的是被将了一军。看来你也不是个普通的亡灵,你是谁?”
娥丽娜这时无比严肃,看了看约瑟法,一字一顿道:“我是开启命运之门者,我是找回往生记忆者。我曾在神魔漫步的年代施展魔法,我曾与最古老的巨龙和精灵探寻知识的根源。”
巫师双眼里的火焰瞬间黯淡,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嘶哑:“很好。那么你也该和历史一起腐朽,永远都不要再出来。”
洛卡斯,娥丽娜,两人之间,顿时擦出火花。而咏唱的声音,转瞬化作潮骚,将世界吞噬。
死灵法师冷淡地说:“你说不再让我为所欲为是吧。但是你知道吗?我已经为所欲为过了。”
而娥丽娜也是极为清冷地答道:“放心,我会让你吐出来的。像一条被人痛扁到一口气不剩的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