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状态非常不好……这章暂且如此……想说的还没有说完,只有明天补完了……抱歉!)
圣河格安,亦称黄金的眼泪,混沌之父以及命运之母。这条分割大陆的神奇大河,从高耸的索姆朗圣山奔流而下,却转分为四股,往不同的方向奔流入海。每一条支流都有不同的名字。穿过精灵领地的被称为卡嘉尼,意为“爱人的容颜”;在龙国龙天,它被叫做“银浪”;沙漠里的卡拉茨人称其为哈卡哈尔,是“天上泉”;但在神国圣坦亚特,它被叫做“克疏琉”,意为“憎恨与宽恕之激流”。历史上,光之神的教会曾多次组织名为圣战的远征,跨过这条奔腾的大河。战火烧遍了格安沿岸每一寸土地,鲜血将河流染得通红,堆积如山的尸骸甚至曾让这段支流因堵塞而断流、改道。所以,坦亚特境内的人们常常敬畏地用另一个名字称呼它。
冥府入口。
当美安娜·西宁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悬在半空中,尽管被巨大瀑布冲刷着,却没有掉到下面那个深不可测的深潭里。
身边,只有一位陌生的男孩,他一只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而另一只手,则深深的抓紧岩石的缝隙,已经僵硬苍白。而一把青色的水晶大剑,像是要将受难的圣徒钉死在刑架上一般,深深地刺入了男孩攀附岩石的那只手里,整个剑身都没入了近三分之二。男孩手臂上流淌的鲜红血液已经凝固,得益于此,两人虽然如同风中败絮,却还没有被水流卷入,直落深渊。
男孩已经昏迷了。但那股粗重的男性呼吸,却仿佛将眼前冲击性的景象,送入美安娜身体。少女胸口生出一股火热,四处乱撞。她试着从男孩怀抱里移出来一点,身体却猛地一悬,好像要滑落下去。美安娜拼命维持住身体,只看见无数碎石因自己的挣扎落下,好一会儿才落进深潭,只翻出一个小小的水花,便再也看不到了。
货真价实的冥府入口!美安娜再也不敢乱动,抓紧男孩的衣服,竭力不去触碰到异端那白皙的肌肤。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水流动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响彻于耳。其中,美安娜还依稀听到了某种特别的声音,仿佛是喘息,又好像是怒吼,更多的却像是饥饿至极的磨牙声。
美安娜脸色一变。几乎是立刻抓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随着口中响亮祷文的简短吟唱,将渐渐成型的光之长矛投向头顶奔流而下的瀑布激流。
一支漆黑的长臂赫然自水流中伸出,穷凶极恶地抓向悬在半空的两人。
长枪入肉,那条长臂猛地缩了回去。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流水都静止了。
美安娜屏住呼吸,汗珠溢出。祷文默默吟唱,白光汇聚掌心,凝而不散。
突然,瀑布之中,点燃了一对磨盘大小的红光。而一个更加庞大的黑影,渐渐浮出水面。
“庇护!惩戒!”美安娜的双手在那一瞬间爆出堪比太阳的炽热光辉,从水流中伸出,已经逼近到两人肌肤不过寸许的八条黑色长臂,犹如冷不丁被扔进滚烫油锅里翻滚挣扎的长蛇,哧溜哧溜地钻回冰冷的瀑布里。
美安娜只觉得浑身虚脱。刚刚的祈祷好像一次性将自己的内在掏空。身体仿佛只剩下皮囊,非常轻盈,同时,非常的冰冷。她竭力抵抗深沉的疲倦,但眼前依然逐渐模糊。
哗啦!
一头巨大的黑虫从瀑布里冲了出来。几乎相当于四、五个壮年成人的身躯有一半腾空,眼看着就要一口把美安娜咬成两瓣。
连反应都来不及。美安娜下意识伸手护住头,但细小的胳膊与断头台巨斧一般的两片口器实在是太不成比例了。少女连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头脑里一片空白。
但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美安娜的那只强壮手臂,猛地把她提了起来,远远抛到身后。
然后,那只手就一把握住深深刺入自己掌心的青色水晶大剑,拔了出来。
青色的火焰在那一瞬间燃烧,将飞溅的鲜血蒸发殆尽。约瑟法身披着不可名状的熊熊烈火,正对着猛扑而来的巨虫,连同它身后的瀑布急流,一刀两断。
他切断了流水?不,那其实只是英雄剑燃火的剑锋,连山岩也切出一道狭长的凹槽。而瀑布的激流就顺势流下,看起来就像是被切开一般。
从约瑟法拔剑,到巨虫一分为二,不过短短的须臾之间。巨虫甚至还没能觉察到自己的死,还在恶狠狠地张合口器,喷出粘稠的蛛丝。约瑟法把这些丝往手臂一挽,猛地一蹬巨虫残骸,就追上坠落的美安娜。他手臂一伸,将美安娜抱在怀里。蛛丝一荡,两人就在坠落深潭的前一刻,落到一边的灌木丛中。
尽管有蛛丝做缓冲,两人还是重重地撞上一边的山体。
撞击让美安娜头晕脑胀了许久。等她的视力渐渐恢复,修女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约瑟法怀里。红云顿时笼罩了美安娜俏丽的脸蛋,她一推约瑟法,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男孩儿钢铸一般的臂弯。少女的脸色变得铁青,立刻就唤来了守护精灵,准备给这个无礼者毕生难忘的教训。
但是,闪耀的精灵却映出了一张苍白的脸,嘴边还有明显的血迹。眼前这个少年明明浑身是伤,他是哪里来的力量来救自己?美安娜怔怔出神,下意识地拂去男孩儿脸上的血污。
约瑟法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灵动的茶色眼瞳随着美安娜的每一次呼吸而跳跃。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人家,连忙松开手,同时竭力坐起来。
但是,刺骨的疼痛却让他的努力失败。胸口几乎要破碎,那里曾被美安娜的神圣冲击正面击中。因为长时间支撑2个人的重量,左手已经麻痹,足以让人疯狂的痛楚一阵阵地从洞穿右手心的伤口传来,让人恨不得把这只手切掉。“不要动。”美安娜把约瑟法破烂的外套撕成长条,做了简易包扎。男孩儿身上的灼伤不计其数,有很多是新添的。美安娜知道这是自己对抗巨虫时所使用的祷文造成的,恐怕这个男孩儿能及时醒来救自己一命,也是这身伤痛的影响。一时间,美安娜的心情很复杂。
会被圣光所伤害,那就说明这个少年是邪恶的,而他帮助死灵法师探查自己的记忆,甚至说出亵渎坦亚特的话,这些都足够美安娜对其进行异端审判。可是,他也三番两次地救了自己。
“你可以丢下我的。”少年小声地说。那双褐色的瞳孔好像在说:即使这么做了也没关系。
美安娜只是加重了包扎的力道,就让这个少年痛得龇牙咧嘴,她的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可以舍命救我,难道我就不能救你一命吗?异端,你未免太小看坦亚特的神职者了。”
约瑟法一时无话可说,只得用刚刚被美安娜包扎好的手,抓抓脑袋,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其实,我并不想看的……你要相信我!”
密斯达天生亲近掌管梦境的冥之精灵。就算约瑟法的初夜之梦被封印,他也知道自己是侵入了眼前这位少女的梦境。
美安娜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无比:“你的意思是,你闯入了我最私密的回忆里,不光将我母亲的临终搅得一团糟,还把我的信仰贬得一文不值,而这只不过是个美丽的误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约瑟法白皙得白玉一般的脸涨得通红:“那……那是洛卡斯将我……”他本来还想分辩,可是,当他接触到美安娜的视线——蕴含着连内心的秘密都不能保留的一种屈辱、不甘与愤怒,所有的辩解都苍白无力。
约瑟法低下头,咬着嘴唇:“我道歉。可以的话,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来弥补。”
“很好。”美安娜突然凑近约瑟法的脸:“那么你要我怎么做?把你切碎了去喂那个怪物?还是把你拖到圣光下烧成灰烬?我原意给你一个机会选择更为体面的死亡。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