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疯了,被小元宝称作“伟人”的小七,被气疯了。
下午回到屋里,小七一直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差点气得连晚饭都不想吃。要不是阿念对他说,这是青姐亲自下厨做的,小七根本就懒得吃。平日里,小七晚饭也就吃个三碗,今儿可倒好,一口气儿,连下五碗,看得阿念直咂舌,充分展示了“化悲愤为食欲”这句话的真谛。阿念很乖巧,猜到小七是受刺激了,也没多说话,收拾好碗筷便离开,留下小七独自一人“思考问题”。
其实,阿念猜的并不准确,小七今日何止是受刺激,简直就是别人一脚踹进了万丈深渊。两辈子加起来整整四十年呀,小七就没尝到过这种滋味!他被人玩弄了,彻彻底底的玩弄了。
打个不算恰当的比方:一位自以为聪明的糙哥心仪一个姑娘,想与之进行最“通透”的交流。于是,用尽种种手段,终有一日,抱得美人归。完事儿,这位糙哥一边抽着“事后烟”,一边体味着历经千辛万苦才收获的快感。这时,突然间那姑娘也点起了一只“事后烟”,温柔地拍了拍糙哥的肩头,满怀怜惜道:放心吧!我会负责的……
以为别人都是傻瓜,结果最后才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小七经过半晚上的分析,得出了最终的结论:洛小姐哪是来吃“四季宴”的,分明就是专程来调戏我的。调戏就调戏吧,居然还给钱!拿我当什么?舞男!靠……不过,能当一个随便聊聊天,就能赚两万两银子的舞男也不错,“伟仔”都未必有这身价……美女愿意花钱调戏你,也是七爷我有魅力……
小七用那强悍无比的思维方式,最终得到了一个让自己充溢着满足感的结论……这一晚,小七是抱着那叠两万两银票,酣然入眠的。
没有男人愿意被女人戏耍于股掌之间,小七自然不会例外。洛小姐不会想到,通过这件事,已经在小七的心里埋藏下一粒种子,一粒对洛小姐很不利的种子,这粒种子早晚有一天会生根发芽。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洛小姐……只可惜,时光不能倒转。
……
“小七哥,东西做好了,你看看!”大雄还没进院子便大吼起来。这几日,大雄过的很惬意,不用去铁厂当童工了,实在是畅快无比。
“阿念,弄两壶梅子汤来,这小子太能喝了,也不知道像谁……这一大早,就不让人安省!”小七正在发呆。
阿念抿嘴一笑,说道:“也没见着你哪次比大雄喝的少呀……我的七少爷!”
“阿念,我发现你越来越会揭我的短儿了……哼!过些日子,我就把你嫁出去……省的你老诋毁我!”小七想威胁阿念。
阿念一点都不担心,像这样的话,小七没说个一百次,最少也有八十次了,她怎能不免疫呢!小嘴一嘟,不屑道:“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男人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
“找了人照顾你有什么不好!”小七很假的说道。
“哼!”阿念对小七的假话很不满,她心里清楚地很,小七怎舍得自己离开呢,也就是闲的没事,过过嘴瘾罢了!
“早晚把你上了,哼!”小七看着阿念那一脸的娇羞样,心里痒痒的厉害,顿时邪念丛生,但苦无自己“能力欠佳”,不得不强压下来。
小七和阿念之间的关系很复杂,首先是救命恩人,然后主仆、朋友、兄妹,甚至是父女。一直以来,小七都把阿念当做完全的私有财产,也就是说,阿念是“爷的人”。如果把青姐当作小七的理想,那么阿念就是“囊中之物”,这一点,没人能改变。小七很享受和阿念之间的斗嘴,把它当作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调味剂。
俩人说得正欢的时候,大雄已经阔步入座了,笑道:“呵呵!念姐也在呀!”
“行了,别说废话,把东西拿出来!”小七看着大雄背了个大包裹,满身是汗,就知道,他路赶得很急,于是催促道,“阿念,快去拿梅子汤呀!”
“嘿嘿!”大雄憨厚的一笑,讨好道,“还是小七哥好!”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包裹,继续道:“照你的要求,十二把‘守生’都做好了。我爹留下了一把,这里有十一把。”
小七拿起一把,仔细的品味起来。刀鞘是乌棕色的,皮子很厚实,样子很简约,有种粗狂之美。刀柄用烈牛皮缠绕的很精细,握起来手感很舒适。抽出刀刃,通体泛着淡淡的灰莹,在刀刃的底部还镌刻这两个精致的小字——守生。小七边看边点头,他对大雄的工作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不错,不错!你很用心!”小七夸赞道,“你拿一把!”大雄美滋滋的拿了一把“守生”揣在怀里。
“小七哥,这是你要的‘枣钉’。这几日又做了些,一共三百一十八枚,我全带来了!”大雄道。
“这小子还真实诚,拿这么多来干嘛!有个几十枚也就够用了。铁厂离得又近,要用随时可以拿……怪不得把你累得满头大汗呢!这少说也有几十斤!”小七心里暗想,可嘴上不能这么说,以免打消了大雄的积极性,“嗯,这样的工作态度是端正地,以后要发扬光大!”
“为了表扬你工作态度,我决定,今儿中午亲自下厨做顿饭,让你好好吃一顿!”小七又道。
“真,真的……”大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受宠若惊道。小七亲自下厨,做一桌菜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大雄异常兴奋。前几日,他还为没能吃上“四季宴”而心理不平衡,很是埋怨他老爹把他圈在铁厂里做苦工,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如愿以偿了……幸福来的太突然。
“对了,小七哥,这里还有你要的背包呢!”大雄显然没有被美食冲昏头脑,继续道。
这时,阿念端着两大壶冰镇梅子汤进到屋内,大雄二话没说,“咕咚、咕咚”一口气儿便喝了大半壶。
“阿念,送你样东西,”小七指了指桌上的“守生”,“随便挑一把,防身用!”
阿念挺高兴,倒不是觉得这“守生”有什么好,主要是因为送她东西的人是小七。只要是小七送她的东西,她都会很喜欢,会很珍惜,爱屋及乌嘛!
小七拿起了背包看了看,只是淡淡的说道:“可以用。”这包,其实就是小七根据记忆仿制出来的登山包,只不过功能更简洁些。样子很粗狂,用料也结实,毕竟是烈牛皮做得。
“这个背包好漂亮呀!少爷,我想要一个!”阿念说着话,把背包拿过来,试背了一下,还在小七面前秀了两步。
“美女就是美女……”小七也不禁的夸赞道。美女配个“时尚包”,到哪都能吸引眼球。他轻轻的刮了一下阿念的小鼻子,笑道:“放心吧!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我们阿念的!”
阿念一脸娇羞。
“吴叔做好了多少?”小七问大雄道。
“只做了五个,怕你不满意,没敢多做!”大雄答道。
“好,回头你把剩下的四个取回来,过几天咱们‘上山’用……还有,再让吴叔分别做五个大号的、五个小号的,具体尺寸他知道。”小七吩咐道。
“是!”
“对了,你再让吴叔在每个包的背带上,绣上‘万里行’三个字。”小七又加了一个要求。
“这个就送你了……”小七指了指阿念身上的“万里行”说道。
阿念自然是欣喜异常,猛地吻了小七一下,然后便飞快的逃开了。
小七被亲的一愣,无耻的嘟囔道:“小丫头,这哪是想要包呀,根本就是处心积虑的想占我便宜……越来越色了……嘿嘿!不过我喜欢!”
听到这么无耻的话,可大雄一点都没有表示有所异议,因为他今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有求于小七。大雄满心期待道:“小七哥,我爹让我问你,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嗯……”小七沉吟了一下,道:“不是我想让你干什么,而是你自己到底想干点什么……说说吧!”
“哦……”
小七已经喝了三碗梅子汤了,大雄还在哪磨叽,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来。
“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小七很耐心道。
“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大雄先给小七打好预防针。
小七淡淡地回应道:“你说……我听……”
“我……我想从军……”大雄终于鼓足勇气道。
小七确实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他特想立马抽死大雄,暗想:这就是你的理想?你他娘的,脑子被驴给踢肿了……你图个啥呀!
但这毕竟是大雄的理想,还是应该注意分寸的。于是,小七强自压住火气,沉声道:“理由!”
“我喜欢!”大雄低声道。
这话说得小七一点辙儿都没有,万金难买我愿意!
小七略微思索了一下,正色道:“你知道,在东阳城当护兵每个月也就二两银子,还不够在‘有朋来’吃顿午饭的……你也知道,这护兵除了日常训练,就是站岗、放哨什么的,什么都见识不着,毫无乐趣可言……更何况,天下承平已久,一点立功的机会都没有。没机会,就不能晋升,你愿意做一辈子的大头兵么?没钱、没乐趣、没发展,你告诉我,除了‘我喜欢’这个理由外,你还能得到什么?”
大雄很坦然的看着小七道:“小七哥,你不是常说‘人能有选择的机会,其实并不多么’,所以,我就选择了我喜欢的。”
小七心里这个气呀,心说:这个小混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聪明了,拿我的话堵我的嘴。暴怒道:“你没听过‘好男不当兵’这句话吗?没银子、没乐子、没前途,告诉我你图个什么?”
面似忠厚的大雄,突然狡捷的一笑,道:“有小七哥你在,我还怕没钱花,没了乐子找?至于前途嘛……嘿嘿!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小七死死地盯着大雄,大雄一阵发虚。
半响,小七突然笑了,摇头道:“臭小子,你倒是精明……这样吧,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如先到镖局里历练历练……至于从军么,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再说。”
大雄也知道这是小七的底线了,他要是再坚持,惹得小七怒了,只怕是又得去铁厂做苦力。况且,先个当镖师也不错,还能天南地北的四处看看,见见世面。于是便点头道:“好!我听你的……只是,哪家镖局肯要个小孩子呢!”
“别的镖局不要,但有一家镖局肯定会要的!”小七很费劲地挤出笑容。
“哪家?”大雄实在想不明白。
“自然是我开的那家呀!”
“小七哥,你何时开了间镖局啊?我怎么不知道。”大雄更晕了。
小七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现,开……为你而开……”
“小七哥……”大雄的声音有些哽咽。
沉默了半晌,小七异常突兀地感叹了一句:“你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
大雄像是早有准备,立刻脱口而出,坚定道:“大丈夫本应立马天下、纵横一生、一世精彩……我虽死无憾!”
小七被惊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神情极不自然道:“好,很好……我先去做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