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哥低声和大雄说:“靠,小七哥又要出风头了。”那言语中还带着几分不屑。
大雄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听见一句怒吼:“不许诋毁小七哥。”小元宝异常愤怒地盯着兔哥,杀气外泄。
兔哥居然被没有半点武功的小元宝,盯得直发毛。他刚想教训一下小元宝,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异常,便抬头望了望,只见在场的七八十号人都在望向这里,其中的一道目光犀利无比、冰冷异常,刺的兔哥浑身冷汗直流,他当然知道这目光的主人是谁。
兔哥的反应速度让人不得不佩服,见此情景,立马大声疾呼:“谁敢诋毁小七哥,我就和谁拼命,誓死保卫小七哥!誓死保卫小七哥!誓死保卫小七哥……”这般无耻的话都说的出口,也真够难为兔哥的。
“誓死保卫小七哥!誓死保卫小七哥……”小元宝挥舞着手臂,也跟着兔哥大喊,情绪有一次被调动起来。
偌大的空地上,两个“神经病”在忘我的吼叫,别看只是两个人,那声势也着实吓人。两个人像是在比谁的嗓门大,音波一浪高过一浪,只不过,一个是真心实意的宣泄情感,另一个是不过为了逃避惩罚。
“够了!”小七沉着脸爆喝道。心里那叫一个气呀,精心设计了半天,好不容易轮到自己闪亮登场的了,没料到,兔哥这个小混蛋居然跳出来捣乱,破坏自己的好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有段日子没教育他了,这臭小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看来这两天得空,要好好教育他一下。
兔哥要知道“表忠心”居然会换来如此后果,不知道会不会把肠子悔青了。有一句话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兔哥这次搬的石头,还真是不小。
小七看着成虎呆站着,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便轻佻道:“怎么怕了,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围观的众人中传来一片嘘声,虽然大家知道,面前这位小老板是个有本事的人,刚才随便几句话,就把大家激得是热血沸腾,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可这武技和口才不是一码事呀,成虎的身手不少人都见识过,绝对是一把好手。再看看小七,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比成虎矮半头,身子更是小了七八圈,也就是成虎的一半粗细,这还打什么呀!
“小七这哪是要考校武功呢,分明就是想立威呀!”老徐低声道。
老道点了点头没说话。
“小七的身手如何?”风雷问道。
“白老的弟子,能差到哪去!”老徐答道。
“你是说小七是白爷爷的弟子?怪不得……”看来有些事风雷也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高高手”老白,也曾在小七手中栽过,不知会作何感想。
……
“刚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敢拼命么,怎么这会儿又缩了,想当王八吗!”小七见成虎没反应,继续刺激他。
“小老板,你这不是难为俺么,万一俺真把你伤着了,那俺可吃罪不起呀!”成虎扭捏道。
“就凭你!”小七狂笑道,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嚣张至极,“本少爷让你一手一脚……怕了就说怕了,象娘们一样罗罗嗦嗦的……成虎,你是站着撒尿的主儿么?”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成虎终于被小七激得忍不住了,怒声道:“小老板,俺真是怕伤了你,但你执意如此,俺奉陪便是……说吧,怎么比?”
小七见状心头一喜:“你擅长什么兵器?”
“俺平常用大刀……今日和小老板比试就用木棒吧,免得伤了和气。”
小七怪声道:“也好!万一把你伤了,我这做老板的不光要掏工钱,而且还要出汤药费,太不划算了……”
“你!哼!”成虎被气坏了。
阿朗一直都默不作声,看到此刻才低声自语:“好戏要上演了。”
不一会就有人把木棍取了过来,小七和成虎人手各执一支,间隔两丈对目相望。
“老道,你来做仲裁。”小七道。
老道快步走到近前,放声道:“我说一下规则……”看得出来,老道对做仲裁还是很在行。
小七把话头截了过来:“不用那么麻烦,倒地或求饶便是输!”
“行!”成虎点头表示同意。
围观的群众都很兴奋,都等这看一场“龙争虎斗”,成虎毫无疑问是头猛虎,小七是不是腾龙,就不得而知了。
老道一声爆喝:“开始!”
“小老板,请!”陈虎抱拳示意。
小七淡淡道:“我习惯后发制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话毕,成虎真如下山猛虎一般,猛地扑过来,举棍斜斩。
小七一直都没动,直到身上的毛发感受成虎手中木棒劈出的逼人劲道,闪电般侧身,俯身,转体,点刺四个动作一气呵成。那木棒极其诡异的从成虎大腿的斜后方,刺入他的膝盖窝。成虎轰然倒地,手中的木棒,也“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小七胜了,一招即胜。
秋风徐徐,除了这风声,这七八十号人竟发出半点声响,只是呆立着,甚至忘了为得胜的小七进行喝彩。人们还在回味发生的过程,刚才明明看着成虎棍劈小七的头颅,小七像是被吓傻了,动都不动,不少人都做好了目睹惨剧准备,可就在一瞬间形式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转,占尽上风的转瞬间就败了,而被“吓傻的”却成了胜利者……
老徐掩不住一脸的骇然,问道:“小七的身手,怎会如此犀利?”
“今日算是他第一次正式出手,之前我也从来没见过!”老道摇摇头。
“我原以为,就算小七能胜也要付出一定代价,却怎么也没料到会胜的这般利索!看不懂,真是看不懂……”老徐梦呓一样叨念着。
“小七身手是不错,但没你想的那么高……成虎从一开始就‘入套’了。”不可否认,老道的确看得很准。
……
“好手段。”这是风雷的赞叹。
“果然如此!”这是阿朗的所想。
“‘伟人’依旧。”这是小元宝的信念。
“叹为观止。”这是大雄的感受。
“装X成功。”这是兔哥的嫉妒。
……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所想或有不同,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被小七的身手深深地震撼了。
作为主角的小七,却被这情形弄的有些进退失据,心说:我靠!怎么会这样呢!按照剧本的发展,在我麻利的得胜后,他们应该大唱赞歌,五体投地的呀。然后我顺势发飙,震慑众人,最后便是‘立威’成功!怎会出现这般冷场的状况,连个吱声的人都没有。奶奶的,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号称“算无遗漏”的小七失算了,他的失策在于,他高估了众人对“震撼”的接受度。如果他和成虎拼上一二十招,最后来个“一招险胜”,众人绝对会对他盛赞有加。退一步来说,就算最后小七输了,众人
同样也会为其叫好,毕竟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在一个血气方刚好手的攻势下撑这么久,已经是极为难得了。坏就坏在小七把剧情发展的太快了,“故事”刚开头就立马结束了,过程全部省略了,高潮更是没有。好的剧本和房事一样,是必须要有高潮的。
小七想了一会儿,似乎发现了症结所在,于是决定调整策略。他走到成虎的身边,蹲下身柔声道:“阿虎呀,晒太阳呢!”语气中不无调侃。
成虎自从倒地后就一直没动过,一直保持“虎扑”的姿势,脑子完全木掉了,如果还有什么想法的话,只有一个字——“羞”,羞愧万分的“羞”字。平时自予为一条好汉的他,却被一个十二三岁的毛孩子一招所败,想起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说,怕伤者人家,这简直……
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得如此彻底,败得半点面子都没有。听到小七如此说,猛地从地上挺身而起,低首,咬唇,抱拳,羞声道:“小老板,俺有眼无珠不识高人……俺……俺,没脸留在镖局……就此告辞!”转身便要走。
小七像是对现下的情景早有预料,也不着急,缓声道:“别忙,听我把话说完!”转身便跳上巨石,凝视了众人片刻,大声道:“真的汉子,能直面挫折,直面失败,遇挫不馁,遇强更强……谁人能不经历失败,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输掉信心……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告诉大家,好男儿输技不输人,从哪里跌倒了便从就哪里爬起来好了,绝不是撂挑子不干了,一走了之!你们说,是不是呀!”
下面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成虎每听小七说一句,头便往下低一分,等到小七说完这番话时,脸都快贴着裤裆了。
“刚才大家看我赢得轻松,便觉得我武技高强,而成虎则是武技低劣,是不是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你们错了!我不必妄自菲薄,我承认我的身手是不错,而成虎的功夫,相信大家也都清楚。之所以他一招即败,完全是因为我有心算无心,我是拼尽全力,而成虎却是尚有余力!”
看着众人听的入迷,小七继续说:“大家知道阿虎善使长刀,而你们却不知道我练的就是棍法,所以一开始我就占了兵刃上的便宜。”屁的棍法!小七在撒谎,完全是为了圆成虎的面子。他练过唯一的“棍法”,就是裤裆底下那玩意儿的“使用方法”。
“而且,阿虎在出招中最多使了六分力!你们还别不信,你们要是对上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而这孩童又是你们的老板,你们谁会使上全力呀!谁会!谁呀!站出来我瞧瞧,我倒要看看,谁会这么不要脸……敢欺负小孩,哼!”
众人听着小七说的有趣,纷纷大笑!
“我说的没错吧,阿虎!”小七盯着成虎看。
成虎默然无语,没吱声,众人就当他是默认了,毕竟小七说的合情合理。
“还有,你们不知道,阿虎在最后一刻,怕伤我了,将棍子侧移了两寸,把斩头变成了扫肩,因而使我从容的躲过。你们好好想想,要是阿虎用的是称手的兵器,全力施为,不再在最后一刻心存善念,我能赢吗?更别提什么一招致胜了……我可以坦率的告诉大家,我也不知道!”
一干人这才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呢!
“下面我要宣布一个重要任命,阿虎以后便是天安镖局的副总镖头了。”小七洪声道。
高潮真是一波接着一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一个个的都面面相觑。
“怎么,有人不服吗?我刚才找人比试,是谁第一个站出来的,是阿虎!敢为人所不为,此为大勇!与我比试,心存敬畏,只用半力,此为大忠!在比试的关键时刻,不计得失,心存善念,此为大慈悲!一个大勇,大忠,大慈悲的人,一个区区的副总镖头做不得吗?你们谁比他更有资格,站出来我看看!”小七厉声道。
众人心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儿么!压根就没人说不服,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我们那敢说不……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呀!
幸好还有小元宝这个聪明人在,看了半天了,他对小七的心思是揣摩的一清二楚,虽然手法不同,但和当初对自己的意思一般无二,明白小七这是要收服成虎,于是很配合的高声呼喊:“阿虎!阿虎!阿虎……”这显然是在逼成虎表态。
有一个喊,便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便是“随众效应”,顷刻间便叫成了一片。
小七含笑对小元宝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小元宝见状,又美得屁颠屁颠了。
成虎虽颇为憨厚却并不笨,看着小七为圆自己的面子,找了这么大的一个台阶给自己下,还将自己夸得“天上少有,人间全无”,并且委以重任。
俗话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阿虎当下再无犹豫,上前对小七躬身行礼,哽咽道:“俺是粗人,不会说漂亮话,俺就一句:生是小老板的人,死是小老板的鬼。”说完,便要行跪拜大礼。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小七浅笑着从巨石上跃下,硬是把要跪拜的成虎拉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