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创天安之桃李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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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长的人选竞争虽很激烈,但过程却颇为简短。镖师一共是七十来人,由三部分人员构成,飞扬牧场的人占了一半左右,李大都卫送的八个人,剩下的便是由阿郎招募的“闲散人员”。飞扬牧场的人平日里和李都卫的人走的很近,这边很轻易的就推选出四名组长。“闲散人员”里虽然不少人对“副总镖头”眼热的很,但这种较逐毕竟是以实力为基础,来不得半点虚假。说白了,就是你不服,我用拳头把你打服了便是,于是经过几场比试最终选出了两位组长。

  贾明也是“闲散人员”中的一员,这位仁兄今年刚满十七岁,从他斯文有致的言谈举止来看,显然是个文化人,平日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丝毫没有寻常读书人那种自以为是的傲气。别看只和大家相处了短短的十几日,但却在“闲散人员”中威信颇高。尤其是他的身手更是好的没话说,与人切磋往往是几招便胜,看得出是尚有余力。他在切磋得胜后,不像有些人那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而是依旧谦逊有理,嘴上还总是说“运气好,运气好”,越是这样大家越是佩服他。这次选组长,他便是众人首推的人选,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怀有异议。本来依着贾明的意思,根本就不想当这个所谓的组长,可看着大家盛意拳拳,没办法只好应了下来。

  这边正在选组长,小七在那边也没闲着,找来老道等人问话。

  “老徐呀,昨儿我可付了定钱,那些马什么时候到呀!”小七懒洋洋地问。

  “这次走的匆忙,只带了几匹过来,让大家先看看货,毕竟马场离这千里之遥,又是百八十匹马,尚需些时日……不过你放心最迟十日内便会到的。”老徐回答的很干脆。

  “哎,咱们也是头回做生意,还是先签个文书吧,以免节外生枝……你要是跑了,我的那一千两银子不就打水漂了……这可是俺的血汗钱呀……”小七当然是在找茬儿。

  “……”老徐被挤对的下不来台。

  “小七,你放心,我不在这儿么,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风雷差点笑出声来,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叔如此吃瘪。没法子,做侄子的不解围能指着谁呢!

  风雷还是不了解小七,老道就很明智,人家在一旁闭目养神呢,对这边的事是充耳不闻,明显不想惹祸上身。小七有气儿,你就让来发出来好了,越是有人掺乎就越是麻烦。这不,来了!

  “徐风雷同志,我看你的立场很有问题!”小七又开始了。

  “啊?”风雷有些不知所措。

  “你在天安镖局中身居何职?”小七冷声道。

  “总管!”风雷道,心说,这不你刚任命的么,有什么问题!

  “既然你是天安镖局的总管,是不是处处应以镖局的利益为重?”小七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风雷有些茫然:“是呀!”

  “我与飞马牧场头一次做生意,是不是应倍加谨慎呢!”

  风雷心说,都是自家人,你这又是唱的出戏。嘴里却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是!”毕竟小七说的在理。

  “既然如此,你身为镖局总管,怎可不顾镖局利益为外人作保,如此公私不分、见亲忘义,该当何罪?”小七厉声问道。

  “我……”风雷见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竟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道:“你说的是,是我错了。”

  “哈哈!哈哈……”老徐见心高气傲的侄子吃瘪,居然兴奋的笑出声来,笑的是如此的开心,丝毫不顾侄子是为自己出头,这人的“人品”和李大都卫有一拼。

  “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你看看,你为某人出头,到头来人家却是这般的幸灾乐祸……我还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你亲叔叔。”小七太坏了,找个由头训完了俩人后,这又开始挑拨离间了。

  “徐天泽,我和你恩断义绝……”老徐的表现可把风雷气坏了。心道我帮你圆场,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取笑我……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风雷恶狠狠地盯着老徐,“人品低劣”的老徐却对此很不屑的一撇嘴。

  “好了,为这种人不值得生气!”小七又在火上浇油,他拍了拍风雷的肩膀愤声说道,很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接着又道:“这是一万五千两银票,你拿着,以后镖局的财物就由你来抓总。”小七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风雷,这“萝卜加大棒”的手段可谓运用的如火纯清。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小人钻了空子。”风雷气愤道,还不忘用眼睛狠呆呆地瞪了老徐一眼。

  小七心说: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呀,老徐平日里肯定没少干这种没溜儿的事!

  小七一番“覆雨翻云”的手段,生生的让一对叔侄“反目”,议事会的众成员看的是瞠目结舌。不过,兔哥好像却有些看不上眼,嘴角若有若无的撇了撇,但不幸的是,被小七抓个正着。

  “今儿你表现的很销魂嘛,一会儿咱们好好聊聊。”小七笑吟吟地对兔哥道。

  “小七哥,我……”兔哥有些恐惧,又有些委屈。

  “好了,现在我没空!”小七一摆手,打断了兔哥的话。

  ……

  几个被推举出来的组长开始依次做自我介绍。

  “在下商少白。”一个灰衣年轻人肃然道。

  小七点点头,多看了这个冷峻的年轻人几眼。

  是这人长得很英俊么?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这人让小七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亲切。冷峻的人,会给人以亲切感?当然,至少对小七是如此。因为这年轻的人气质很像一个人——老道。

  “在下游豹。”

  “在下游龙。”

  “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小七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双胞胎大汉问。

  “我游龙是哥哥。”

  “放屁,我游豹才是哥哥!”

  “你才放屁,咱娘说我是哥哥。”那个叫游龙麻衣大汉的吼道。

  “小老板,别听他胡说,俺爹说我是哥哥。”游豹大叫道。

  ……

  小七一阵窃笑,心说:这俩小子现今都长的如此相像,更别提出生那会儿了,准是当时连他爹娘都没分清谁是谁,才造成如今的局面。看着这两个孪生兄弟争得面红耳赤的,小七苦笑着摇摇头,却也无可奈何。

  风雷在一旁说道:“这两小子在马场时便是这样子,别瞧他俩现在争得凶,其实他们的感情想当好。”

  小七微微颔首。

  “别吵了,不嫌丢人啊!”老徐突然发飙了。

  游龙、游豹两兄弟立马禁声不语,憋着脸,垂下头,像极了两个受罚的小顽童。

  “这两小子最怕我叔……不,是老徐!”风雷对老徐还是耿耿于怀的。

  小七听到风雷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扬声说道:“我们天安镖局的事,何时候轮到外人插手了……不过念在你也是一番好意,这次就算了……若是还有下一次……嘿嘿……”

  老徐见识了小七种种的手段后,哪还敢说个“不”字,赶忙一脸谄笑的解释道:“一时口快……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旁边飞扬马场的众人见状无不咂舌,纷纷猜测老徐与小七的关系。

  “在下薛小羽。”这个叫薛小羽的,低着头,苦着脸,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行了,小羽毛,怕羞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小七正在调戏李大都卫的原亲兵。

  小七自然是和他非常熟的。只是小七很奇怪,他来镖局都半天了,这个薛羽却装作不认识,连个招呼都没打,更可恨的是这小子尽往人丛里钻,像是要躲避自己一般。

  “七少爷,我……”薛羽赶忙走上近前,在小七的耳边嘀咕起来。

  小七边听边点头,说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薛小羽见小七不再怪他了,长长的舒了口气。作为李大都卫的亲兵,可没少见李大都卫被小七整的“欲仙欲死”的,正所谓“树的影,人的名”,不由得他不怕。

  “在下许变。”

  “在下范舟。”

  这两人倒是没引起小七的太多关注。

  “在下贾明。”

  小七突然赞道:“好名字!真是好名字!”

  这话说的贾明一愣,躬身一礼问道:“好名字?请问小老板,鄙人的名字好在哪里?”

  小七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个儒雅之极的年轻人,说道:“这名字,好就好在谁都可以用!”

  “谁都可以用?”贾明不解。

  “是啊!无论谁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时,都可以用,你说呢?”

  贾明呆了一下,说道:“小老板果然智比天人,在下佩服之极。”贾明默认了小七的说法。

  那些“闲散人员”也听明白了,于是不少人纷纷质问贾明,说他不够意思,相处了这许多日子居然连真名都不肯相告,枉我们还拿你当好兄弟。贾明连连作揖赔不是。

  “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小七说出许多人的心声。他怎么也不会放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镖局呆着。

  “这……”贾明显得十分犹豫,但最后还是咬牙道:“在下李成蹊……家父是西阳城城守李尚武。”

  众人惊呼连连,一个城守的儿子,居然会到镖局来当个“趟子手”,太不可思议了。这就好比青岛市长的儿子当保安一样,说出去根本没人信。

  小七倒没纠结他的身份,只是缓声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果然人如其名。”

  “小老板博学,在下愧不敢当,缪赞了。”成蹊恭谦道。

  要是别的什么人如此多礼、谦逊,小七会觉得这人有点假,或者说是装X,可李成蹊给人的感觉确是如此的真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不可否认,小七开始有点喜欢他了。

  “有什么苦衷,不妨一说!”小七问。

  李成蹊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其实也没什么。在下自小便喜欢游山玩水,长大后更是以走遍天下的名川大山为平生之志,可我父亲硬是不许,一个月前又因此事大吵一架,随后他便断了我的钱财,赶我出门……那日我到了东阳城看见镖局的招人告示,于是想碰碰运气……在这里我过的很开心,能结识如此多的好朋友,是我的福气……”李成蹊指了指旁边的“闲散人员”,说的很动情。

  小七很理解他的感受,一个不想当“官二代”的“官二代”,想做个徐霞客式的人物本无可厚非,但站在做父亲的角度来说也是没错,这家务事儿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很难说出个是非曲折。

  “有些事儿的确很难!”小七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在下有一事相求,恳请诸位弟兄为在下保守这个秘密!”李成蹊四下作揖,众人也纷纷点头答应。

  小七心道:你老爹哪会真不管你,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说不定在他的掌控之中,何必多此一举呢?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有点破。

  “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小老板?”成蹊突然问道。

  “说!”

  “你是如何发现我并非用的真名,恳请小老板不吝赐教!”李成蹊从一开始就没把小七当成小孩子看,试想那个大小子能有小七这般的“惊天动地”的本事。他虽然寄情于山水间,却并不表示对小七异于常人的能力会视而不见。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小七如何能发现自己用的是假名,他绝对能肯定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可是,怎会这样呢?

  小七用手指了指李成蹊的衣服,狡捷的一笑,说道:“猜的!如果我穿着‘和德胜’三十两一件的成衣,到镖局当趟子手,同样也不会用真名实姓的……而且“贾明”这个名字,不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你用的并非真名了么……真当我这个老板是白给的……嘿嘿!”

  众人恍然大悟,心道:乖乖,一件衣服就值三十两,快能买二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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