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离开大树桩之后,带着棺材向后山走去,心中带着一丝忐忑。
“山风不在,应该不会被赶出来吧。”
原本他和山风也经常会去瀑布那边聊天喝酒,而薰因为是一般的人类,怕虫师误会便没有带来过。
自从那件事之后,山风经常带薰去瀑布那边玩,李清就很少去瀑布了,其实他还有很多东西都放在虫师的洞里,但实在是不好意思去,怕碰到山风尴尬。
这次是实在没办法了,他可不想再去凤凰林挨骂,每次去都要被那个老太。。。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数落一顿。
恰好碰到山风又陪薰去村子了,这次去把事情办完正好把东西搬点回去。
尤其是花鸟卷,因为老是被萤草那熊孩子涂脸所以搬过去了,马上就是多事之秋,还是早些接回来比较好。
虫师应该不会来吧,毕竟她不太喜欢在阳光下长时间活动,算了,给她留个流光遁的符吧,万一遇到危险了也好逃跑。
山风的话,应该不用担心,在森林里绝对是没问题的,有他在,薰应该也没问题。
嗯。。。城里的应该也不用担心,我都特别叮嘱过伪装的要点。
那就只剩下
“清大人。”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李清的思绪,他抬头一看,已经到了目的地。
一位衣着鲜艳的少女站在洞窟的门口。
“虫师,早上好。”
“已经快中午了,清大人。”
李清抬头一看,太阳已经接近正中。
“啊哈哈,一不小心,走神了很久啊。”
“不,这是经常的事情了,请进来吧。”
“哦。”
阴暗幽邃的通道中,只有星星萤火带来点点光明,隐约之中,能看到两个人影晃过,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在错综复杂的通道中回响着,若是看的仔细一些,甚至能看到棺材从空中飘过。
“清大人,好久没来了呢。”
“嗯。”
“还没跟山风大人和好吗?”
“唉。。。”
李清叹了口气
“这事比较复杂,恐怕。。。”
“清大人。”
虫师转过身来,落在地上。
“朋友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好好道歉,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吧。”
李清看着点点萤光之间,时隐时现的虫师,心中叹道
‘这事可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啊,虫师酱。’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机会向山风道歉的,让你担心了,虫师。”
“没事,两位大人如果能和好,我就很开心了。”
“虫师,很温柔呢,跟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
“哈哈哈,那家伙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大人说笑了。”
“嗯,话说,你之前在找的‘那个妖怪’找到了吗。”
“还没有。”
“真的不需要我用法术帮你找吗?”
“多谢清大人的好意。”
这么多年,虫师愣是没说过关于“那个妖怪”一个字的情报,“那个妖怪”的事情还是花鸟卷告诉他的。
说话之间,已到了洞穴的底部,地方虽然不大,却并不显得拥挤,一张石桌,几张石凳,角落的一个箱子,便已是全部。
石桌正中,摊着一张画卷,画中少女,青丝如瀑,素衣简妆,樱唇点点,眉眼温纯,周身花鸟环绕,脚下碧波微漾,两条游鲤嬉戏其中,背后烟云袅袅,翠山隐现,久视,可见少女自画中而下,顾盼生辉,巧笑嫣然。
石桌一角,摆着一把茶壶,三只青玉茶盏整齐的放在茶壶的边上。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辛苦你了,虫师。”
虫师微微俯身,离开了。
李清将棺材放在地上,走到石桌边,在画卷旁敲了敲桌面。
“起床了。”
画卷里泛起一阵涟漪,不一会,一个少女的脑袋从画卷里冒出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啊~~~这么快就早上了吗?”
少女眯着还没睡醒的眼睛四周打量了一下
“天还是黑的啊,我再睡一会。”
说着便要沉下去,可是一只手猛地抓出了她的脑袋。
“中午好,花鸟卷。”
“痛痛痛痛!”
两只手也从画卷里伸出来了,扒住捏着她脑袋的手,想把它弄走。
在花鸟卷徒劳的挣扎中,最终还是被整个人从画卷里扯了出来。
“很痛的哎,清大人。”
“越来越懒了你,再这样下去,你要变得和萤草一样了。”
花鸟卷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才不是,昨天晚上开了女子会,睡得比较晚而已啦。”
“这里就你和虫师两个,开什么女子会。”
“哪有,昨天晚上一反木绵和那个。。。也在啦。”
“谁?”
“哎呀,你不用管,反正人多的是。”
“那她们人呢?”
花鸟卷指了指那边的箱子。
“里面呢。”
李清忍不住仰天抚面,这帮家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他在箱子里面放的都是对妖怪来说相当危险的东西。
像什么,刻了破酆都离寒庭咒的桃木剑,纯阳净玉镯,天地正气卷,不知道哪个大妖的牙齿之类的东西;
还有一些珍贵的材料,什么偷偷拔的鸩幼年尾羽,萤草的头发,山风披风上的豪猪刺,满满一瓶子凤凰火,茨木童子的手指甲,酒吞葫芦里倒出的酒,阎魔的发簪,判官的墨之类的。
那个箱子也可以说是像旧相册一样的东西,虽然里面的东西都有禁制保护,箱子为了方便开,就没下禁制,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跑到里面去睡觉!!
“谁在里面?”
“嘿嘿嘿。。。木棉姐。”
“她去那里面干什么?”
“她说本体是块棉布,睡箱子里面比较习惯。”
李清叹了口气,总觉得,这两天叹的气比去年一年加起来都多。
“去把她叫起来,我要拿东西。”
花鸟卷指了指自己
“我?”
“难道要我一男的,去叫女人起床?”
“那你刚才还不是”
“你不一样。”
“抗议区别待遇!”
“抗议无效。”
“反对差别对待!”
“啪”
李清直接伸出右手,按花鸟卷的头上。
“不好意思,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那个,我的意思是,仔细想想,差不多是该叫她起床了。”
李清松开了手。
“快去。”
“讨厌,暴力,笨蛋”
花鸟卷嘴巴里小声说着什么,一边走到箱子边敲了敲。
“木棉姐木棉姐,起床了。”
箱子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很快,箱子从里面被推开了,一块白色的棉布从箱子里伸出来,发出声音。
“天还黑着呢,这么早叫我干嘛?”
“清大人来了。”
“哦。”
白棉布准备收回去了。
花鸟卷双手抓住一端拉住。
“快出来啦,不然我要被打死了!”
“我不管,我要睡觉!”
“等下,你刚才说谁来了?”
“清大人。”
整整十米长的白布“唰”的飞入半空团成球状,眨眼之间,一位赤服黑发,蒙着双眼的女性从空中落下,向李清行了一礼。
“清大人。”
“一反木棉,好久不见,小姐还好吗?”
“托大人您的福,有灯笼火守着,他们这对恩爱夫妻平安无事。”
“是吗,当初我也是机缘巧合,碰到了就顺手救一下而已。”
“无论如何都是救命之恩,那丈夫托我问问,不知大人何时上门,也好当面感谢一番。”
“不用不用,入殓师这活,能养两人两鬼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就不去了。”
“行了。”
李清摆摆手,指了指身后的棺材。
“叙旧先放放吧,我这边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