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因为士子们没有看懂考题而停止,一刻钟很快就在大家的忐忑中过去
了大半。
有几名士子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握着笔杆子的手更是青筋暴露。
下方观看者们也渐渐都安静了下来,全都尽量的不发出声张,生怕影响了台上
士子们的思考。
崔陵等几个氏族中的老者,这个时候比台上的士子们还要紧张,如果他们不能
赢,那么短时间内,就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等人的家族赢得声誉了!李世民也不会
再给他们任何机会,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家族开始了没落。
“崔兄,我们终究是棋差一招,当初交出主题权,我们就已经输给了陛下。”一
位老者痛苦的说道。
崔陵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崔景林,很希望自己家族这个最出色的后辈能够拯
救大家于水火,“郑先生,比拼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机会,要相信孩子们!”
“相信?如何相信?崔陵,我早就说过搞什么擂台比拼是个昏招!你们偏偏不
相信!你们的信心在何处?为何老夫看到的是陛下举起的‘屠刀’?”卢姓老者愤怒
的说道,事已至此,他已经打算撕破脸皮了!
原本清河崔氏与范阳卢家就关系不睦,要不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万万没有
合作的道理,崔陵与这卢姓老者更是年轻时就互相看不顺眼!
“卢照清!擂台比拼是大家所有人共同的决定!你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处?陛下
的‘屠刀’早就举了起来,你难道看不清楚?!”崔陵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双
目通红的样子着实吓了周围几人一跳。
那郑先生眼见两人闹僵,急忙劝道:“两位!现在不是推诿责任的时候,我们
应当及时想好对策才是!科举制度这把‘屠刀’虽说已经举了起来,但是我们也不是
没有挡住的机会!莫要再争吵不休,往后,还要我们所有家族共同出力才是!”
崔陵和卢照清也是知道郑先生说的有理,两人全都是闷哼一声不再言语,重新
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擂台之上。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目前看来,这场比拼恐怕不会有胜者,一场没有
胜者的比拼,就不代表我们输了,别忘了我们目的,如果其他士子没有赢得胜利,
我们就可以借此与陛下说道,别忘了,台上九名士子,有五名都是我们的人!”郑
先生身旁的另外一名老者低声说道,此人也姓崔,只不过是来自博陵,博陵崔氏与
清河崔氏并驾齐驱,号称“七宗五姓之首”,他说的话同样很有分量。
“崔先生说的有理,只要没有人胜出,陛下未必就会有理由歧视于我们,我们
这次可是邀请了全天下的士子作为对手,要是没有最后的胜者,就凭最后九名士子
之中大半是出自于氏族之中,就已经说明我们胜了!”郑先生听的眼前一亮,赞同
的说道。
博陵的崔先生微微一笑,“况且我们也不是倾巢而出,我们还有机会……”
…………
擂台上,眼见时间所剩不多,刘荣海看到李熹面前的纸笔连动都没有动过,不
由得有些着急。
他自己已经对自己不抱有什么期望了,到现在为止,丝毫没有看出李世民陛下
要考核什么。
而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李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刘荣海自付没
有李熹的头脑活泛。
据他的观察,李熹的表情只是在刚开始的一点时间内像是在冥思苦想,而很
快,李熹就变得轻松下来,并且还轻笑了一下,刘荣海很相信,旁边这个小少年,
已经知道了要考核的是什么!
李熹如果知道刘荣海不去仔细考虑考核的是什么,反而有心思观察别人,他一
定会佩服刘荣海的洒脱不下于他的弟弟刘荣江。他也确实不自觉的轻笑了一下,那
是当他看出李世民的用意后不自觉的表现出的自然反应。
刘荣海着急的是,时间已经不多了,李熹既然已经有了所得,为何不抓紧写下
来,早知道,目前擂台上的九人,还没有一个人下笔!这个时候,只要是写出一点
东西,就有获胜的可能!
“咳咳!”刘荣海终归是没忍住,把头偏向李熹,轻轻的咳嗽了两下,希望能够
引起李熹的注意。
虽说刘荣海咳嗽的声音非常小,但是李熹与他本来就是挨着,这声咳嗽很成功
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熹转头一看,发现刘荣海正略带焦急的冲他使着眼色。
看着刘荣海的样子,李熹首先想到的是,这刘荣海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个万众
瞩目的时候还想作弊?不说两人离着还有一些距离,就算是再近些,台下台上的那
么多人也能把他们的所作所为看的清清楚楚。
这也不怪李熹误会,刘荣海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李熹在后世上学考试时,那
些找他要答案的同学。
这种“期盼”的眼神,李熹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学生,不知道从他同学身上看到了
多少。
这种感觉让李熹莫名的觉得亲切无比,为了这种难得的亲切感,李熹决定,说
什么也要满足刘荣海“同学”的“好奇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李熹一直都是很“乐
于助人”的。
正在他准备想办法提示一下刘荣海的时候,刘荣海只是朝李熹的桌子上努了努
嘴就回过头去拿起了自己的笔。
你回过头去我还怎么提示你?李熹心里着急的想到,难得有这种让他找到亲切
感的机会,这里的“监考”严厉程度又是空前绝后,他很想“挑战”一下自己“传纸条”
的能力!!
“咳咳!”
李熹学着刘荣海的样子,也咳嗽了两声,只是他的声音大了些,包括刘荣海在
内,好几个士子都抬头看向了他,除了刘荣海,其他人眼中还都是带着不满,显然
是怪罪李熹打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