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熹,你继续说下去。”安慰好了魏徴,李世民说道。
“遵命!”李熹躬身回道:“陛下,小子观周围兵将手持武器威风凛凛却无半点
杀气,这可能与今日环境有关,但是小子自小跟随父亲没有少在军营中生活,大唐
兵将身上那种威武雄壮的气势小子深有体会,平日里,无论怎么收敛都有淡淡的压
迫感,就算是家父,当年从战场归来面对小子之时都会有若有若无的煞气,身体更
是时刻紧绷,只有经过长时间的调整才能渐渐恢复,而在他应召出征之前,那种煞
气与紧张又会重新出现。”
想起当年父亲李全出征归来一日三惊的样子,李熹的声音也渐渐有些激动,
“说到底,我们我们能有现在的平安生活,全都是拜他们这些兵丁在战场上的牺牲
换来的!而陛下今日带的这些兵将……”
李熹环顾周围,继续说道:“小子本以为他们是宫中的侍卫,但是现在小子看
来,这些人脚下虚浮,这轮比拼的时间并不长久,陛下身为天子,尚且能够做到不
动如山,而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表面威风凛凛有什么用?以
小子看来,他们倒像是演角抵戏的戏子一般!陛下难道会带他们出征不成?”
“哈哈哈哈!”李世民听的哈哈大笑,“朕的兵将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岂是这
些有形无意的戏子能够模仿?李熹,你观察的不错,这些人既不是军中悍卒也不是
宫中侍卫,确实是角抵戏班中人,只不过这军帐也是假的,都是做做样子而已,朕
为何不能找些假的兵将来充顶一番?你又如何能说朕不是真的想要出征?”
“没有人比陛下更加重视我大唐,也没有人比陛下更在意我们的兵将,陛下若
是真的要出征,这些假兵丁敢站在陛下的帅账之中,恐怕他们的人头已经挂在旗杆
上了!大唐军威岂容亵渎?!”李熹大声说道!
大唐军威岂容亵渎?!李世民不再大笑,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熹,“李熹,说出
你的猜测吧!”
李熹把身后的凳子轻轻踢开,走到卢永书的身前,指着他说道:“陛下,卢士
子刚刚所说也是小子心中所想,据小子所知,吐蕃大相禄东赞已经来过长安请求陛
下赐婚,吐蕃地处高原,一向对我们虎视眈眈,现在派人来示好已经是对我大唐的
强大忌讳不已,一个胆怯的敌人已经不足为虑,就连吐蕃都已示弱更不要说已经分
崩离析的突厥,观我大唐周围,只有东北方向高丽还不知好歹,不仅没有对我大唐
有任何示好,反而看准我们需要休养生息还常常犯我边境,陛下今日摆出擂台,大
唐上下无人不知,更是有意把出征高丽摆在明面上了,小子相信,不出几日,消息
就会传到高丽,陛下想要他们知道,不是打不赢你们,是我还没准备打你,等我真
想打你的时候,你必败无疑!”
李熹说话的时候就在卢永书三人面前,卢永书甚至可以看清李熹脸颊两边细细
绒毛。
卢永书从来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他自小聪慧,家族中即使比他年龄大的人也没
有人能够比得上他。他的爷爷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他是卢家几十年内最有希望
拜相的那个人。无论是书画音乐还是经史子集,他都无所不通,很难有同龄人能与
他相比。
而今日李熹的表现,却让他从内心感觉到挫败,他甚至不曾想过,一个年纪比
自己小很多的人的会让他产生佩服的感觉。
在擂台初试成绩公布以后,李熹的名字因为在首位,很自然的就引起了包括他
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单单是一首《春夜喜雨》就让卢永书有些自愧不如,不过他一直
认为,诗词乃是小道,在朝堂之上毫无作用。
就算是崔家的崔先生却很郑重的介绍了李熹,卢永书也只是认为当年陇西之事
是一个孩童的急智而已,他自付换做自己,同样可以做到。
虽说如此,卢永书还是在心里暗暗的记住了这个在长安名声并不好的郑王弟子。
在擂台比拼真正开始之后,李熹的所为再次让卢永书不得不惊讶。
第一轮的呼呼大睡,第二轮的酩酊大醉,看起来这个小少年做事荒唐,可是这
不也同样是说明他内心并没有如何看重这场比拼吗?
卢永书知道自己的家族有多么重视这次比拼,他本人更是在确定了比拼时间后
的几个月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尽可能的充实自己。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第一轮开始他并没有像崔景林这样氏族中的其他士子一
样,通过“作弊”才进入第二轮,而是大胆的选择了长安一名小有名气的士子,通过
自己的真本领击败了他,顺利进入第二轮。
第二轮,他更是取得了头名的成绩,只不过,他并没有如何骄傲,他的目标也
只有一个,就是最后的胜者,否则,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清楚的记得,昨夜爷爷那番话,只有胜了,他和他的家族才会有希望,否则
一切都会成为过眼云烟,他卢永书也只能在家族中郁郁度过残生。
卢永书不是没有愤怒过,他也想过凭什么自己就要走这么一条不归路?自己自
小的努力凭什么只能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只不过,愤怒过后,他也只能接受,大家
族中的悲哀,一切都要以家族的利益为首……
顺利通过前两轮,甚至此时最后一轮又只剩下了四名士子!!
崔景林对卢永书来说,从来不是对手,他确实优秀,不过卢永书自认要强过他
许多。至于秦海宁,在几次的问答中,卢永书也不再把他当做障碍。
只有李熹,只有这个前面并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少年,让卢永书感到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