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正缓缓从床榻上起来。
昨日还困扰着他的剑伤,今日已然荡然无存。体内一阴一阳两股剑气流动,循着某种默契,进行着互补的磋合。
云正并不知道,这是清羽刻意安排的行功路线,以防云正体内的两股截然相反的剑气碰撞,致使这个刚开始改造的玄阴宿主爆体而亡。
他只是以为,自己因祸得福,阴极阳生,行了大运。
双手箕扬,那尚未明明的阴属剑气和纯阳法剑同时出现在左右手上,体内两股真气也是在加速运行,整个身体好似充满了力量。
“这感觉,神元境已无我之敌手。”云正振奋自语道。
他本就是神元境内顶尖的高手,不然也不可能由他代表纯阳宫出战。可惜的是,他遇到了个开挂的朱空,败于其手。
如今得到这阴属剑气,外加自身精进的功力,云正有自信,可是轻易击败昨日的自己。
实际上,他这还是低估了玄阴剑气的威能。要不是因为云正只是神元境,承受不起太大的威能,玄阴剑气岂会只有这一点威力。
即便只有一道剑气,也是本质通神的剑气,成千上万个云正都比不上这一道剑气。
“这阴属剑气,该唤作何名好呢?”
此时的云正,还对自己体内的改变完全不知,他还在寻思着该用何名称呼这阴差阳错练出来的阴属剑气。
“剑气属阴,和纯阳法剑相反,不如便唤作······‘玄阴剑气’。”
云正突得有刹那的失神,原本打算唤作“纯阴剑气”的称呼也是不自觉变作“玄阴剑气”。偏偏他对自己的改变截然不知,还是为新获得的力量倍感欣喜。
此时,正厅内再次传来脚步和言谈声,云正知道,是那些二师兄和三师兄回来了。
昨夜,突得有道人来寻,说是四大道门有要事请纯阳宫过去相商。
二师兄云峰和三师兄云渺互不相让,最终二人齐去。
这一谈,便从深夜商谈到了现在。直到现在,二人方才回来。
云正的脸色有刹那间的阴暗,他永远不会忘记师兄们昨夜的丑态。但转眼间,他的面色又归为平静。
自从昨夜突然开了窍之后,云正就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不善交际的闷葫芦了。对于这些人情世故,他固然有些厌恶,但也是看得极为明白。
他知道,自己若要令纯阳宫崛起,改变必不可少,不管是纯阳宫的改变,还是自己的改变。
现在,便是改变的第一步。
云正慢慢行出隔间,看着回来的两位师兄露出淡淡又有些悲伤的微笑。
师父刚逝,此时便是想和二位师兄虚与委蛇,也不宜有过于明媚的神情,这个微笑正好。
过去不善交际的云正实际上并不懂得笑还有这么多名堂,也不知道如何恰到好处地露出淡淡而又有些悲伤的微笑。
但他就是没来由地有自信能做到,并且,他真的做到了。
当带上刻意营造的假面具的时候,云正有些失落,感觉有什么东西离自己而去。不过二位师兄的话语却是令他将这失落抛之脑后。
“师弟,你痊愈了?”二师兄云峰惊喜道。
他的笑容不似作伪,好像真的十分惊喜,这令云正心中感到淡淡的暖意。不过,他有转而想起了对方昨晚的那些丑态,暖意一扫而空。
“是的,师兄,许是师父在天保佑,令我侥幸恢复了。”云正状似伤感地道。
这又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云正随着感觉的指引,表现出了从戏十年的戏子都不一定有的演技。
“太好了。”云峰和云渺齐声道。
对于这位小师弟,二人还是极为照顾的。毕竟小师弟才神元境,完全无法对他们登上纯阳宫之位造成威胁。
若是师父还在,二人还会担心师父是否会等云正进阶真丹境后,命云正为少宫主。但现在,师父不在了,云正自然也是失去了威胁性。
既然没有威胁,多年生活的感情自然是占了上风,令二人对云正的康复心生欢喜。
毕竟都是真丹境武者,就算心中对纯阳宫主之位十分觊觎,也不会像昨晚那般露出丑态。昨夜之事,都是清羽在暗中推波助澜,刻意营造而成的。
奈何,云正并不知道这些内情。
自伤势恢复后就变得有些冷漠的性情令他无视他刚才的一点暖意,只记得昨夜的丑态。
“二位师兄昨夜被唤去商讨,可是有何要事?”云正故作好奇地问道。
“唉,还不是为了论道之会的事······”云峰重重叹了一口气,有些颓然地坐下,“昨夜,太上道子遭受通神境强者袭击,虽据说无恙逃脱,但袭击者用的却是道门玄功,使的是阴阳真气。
此事,真武门嫌疑重大,但龙虎山也是有些嫌疑。阴阳功法乃是道门最为普遍的功法,其余门派即便在此道上不如真武门,但也颇为擅长。
罗浮宫的化宫主便是怀疑道门有人在暗中行此袭击之事,提出论道之会就此作罢,各门派齐回山门。
要是连自家里都有通神境欲行不轨,又如何与血魔教对抗?”
“他倒是想的好法子,若是论道之会就此作罢,咱们师父岂不是白死了。”云渺冷哼道。
天阳真人昨日方死于化玉飞之手,若是今日论道之会皆直接结束了,那天阳之死就成了一个彻底的笑话。到头来,四大道门还是维持那副局面,罗浮宫还是道门之一。
“龙虎山不会令化玉飞这么容易脱身的,论道之会绝不会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云正冷冷道。
这次论道之会,是龙虎山召开的。然而召开期间意外不断,龙虎山面子上已是不好看了。要是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龙虎山就彻底失了颜面和威信。
这对于一心想让龙虎山赶超太上道门的张元初来说,是绝不容许的。
云正心中突得冒出一大堆想法,对于此时解析得十分透彻,是以言之凿凿,那自信的神情,令云峰和云渺都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