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世界,凡是大婚时日,大抵都是欢庆的。
人们都爱沾些喜气,纵使是雪幕城也不例外。
平日里落魄不堪的隔夜巷,在今天也是贴满“福”字,挂满红符,城里的邻居都聚在巷子口,欢声笑语。
鲁天全和张兰此刻端坐在鲁家客堂,手里拿着装着灵石的红包,鲁天全还算有些定力,那张兰早就是急得坐不住了。
“老头子,这周儿怎么这么墨迹,还不把我儿媳妇接过来?”
“你看看你那急躁躁的样子,给你说了多了遍了,咱们作为长辈要淡定。”
然后听到门外响起了霹雳吧啦的爆竹,几个人大喊道:“新郎把新娘子接回来了。”
隔夜巷外的街上,鲁周一身鲜衣,骑着白马缓缓而来。
他的身后,一众猎兵队的兄弟正抬着绑满鲜花和红穗的花轿。
“儿子终于把媳妇娶回家了。”张兰一时间没忍住,流出了热泪。“以后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今天鲁周显得很是神清气爽,他流利地跨下马,轻轻掀开了花轿上的帷帐。
“新郎还不快把新娘子抱下来。”
一旁猎兵队的兄弟打起哄来。
鲁周也不扭捏,直接揽住了温婉的腰身,来了一个很标准的公主抱。
这种拥抱方式对鲁周来说没什么,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外放得很。
温婉使劲拉了下头上的盖头,又羞又气地呢喃道:“周哥哥……”
就在这一片欢呼雀跃之际,巷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兵器碰撞声,只见知府郭仕达和他的儿子郭兴,带着一众官兵赶了过来。
“来人!把这鲁家围起来!把那鲁周拿下!”
一个个手拿利刃的官兵,直接闯入了鲁家,几把刀剑已经架在鲁周的脖子上。
那郭兴更是一脸飞扬跋扈,大喝道:“这厮靠着他那奇技淫巧的东西作乱,你们先去他家把那些古怪东西砸烂了。”
官兵冲到鲁家工坊里,一阵翻腾,却是一无所获。
这些人的目的自然是要找到鲁周的两只妖魔造物,好在鲁周新婚前夜,就把工坊所有的东西连同那本《妖魔设计手册》都装进了须弥戒中。
“郭大人,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鲁周强抑着火气问道。
新婚是两个人的人生大事,坏人新婚大事于情于理都是不容的,所有街巷邻居也都看不下去,抱怨起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雪幕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郭仕达皱着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哀叹道:“鲁捕头,你是官府命官,又是城内才俊,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这样啊,谁让你为官不端,知法犯法?”
“知法犯法?那我便问问大人,我鲁周犯了什么法?”
“你抢夺我郭家祖传法宝金弘枪。官府中人夺人法宝已经违反了大骊国的国法!”郭兴怒喝道。
一提到夺人法宝,本来还支持鲁周的那些人也都迟疑起来,大骊国很多人都有佩戴法宝防身的习惯,夺人法宝一事确实是要受牢狱之灾的。
“那日本公子在府内练功,一个黑衣人突然闯进了我家,我怕波及到无辜的人,便把这歹徒引到了城内街坊处,奈何我技不如人还是被他抢走了金弘。”郭兴信誓旦旦的解释道。
“黑衣人?那又如何证明是鲁捕头的?”猎兵队的兄弟问道。
郭兴直接拉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重伤结痂的肩膀,说道:“那个黑衣人控制着两个妖魔,敢问各位乡亲这城里还有第二个人可以控制妖魔吗?还有你们看我这伤口,是不是妖魔所为?”
城里这些人本就好骗,不然可不会被郭氏父子逍遥这么久。
几个人听了郭兴的话,竟然真的开始怀疑起鲁周起来。
“这个鲁周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真的就是靠的劫掠法宝?”
“这可不好说啊,说不准这一次还真不一定是官府的错……”
鲁周万万没想到这郭兴作为知府之子,竟然还会耍这种地痞无赖的手段,一时间也是怒火攻心。
“郭兴,明明是你来我鲁家意图暗害我,还反咬一口?!”
“我暗害你?真是笑话,你知不知道在雪幕城杀人是要被杀头的?”郭兴冷笑道。“你鲁家家徒四壁,我暗害你有什么动机?倒是你觊觎我家金弘,有可能铤而走险!”
鲁周都懒得与他多解释,已经开始盘算着有没有可能一下将这所有官兵全部制服。
他有几分信心,如同同时放出肉山和血妖姬,应该能打这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鲁周,你可别动坏心思了。”郭兴挥挥手,一众官兵已经把鲁周的爹娘还有温婉全都抓了起来。“你现在若是违抗官府,你爹娘的性命也不保。”
“周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温婉直接被人揪掉了盖头,脸上的红妆被哭花了。
这一下鲁周确实迟疑了,他一个人脱身是有可能的,但那样他的爹娘还有温婉就要落入官府这些人手中了。
“你们这是父子合起伙来诬陷我,我要找巡抚大人。”
“鲁周啊,犯了国法,你这次找谁都救不了你!更何况巡抚大人昨天就带着他的侍卫出城了。”郭仕达还摆出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你若有冤,就到官府去说吧!”
几个官兵直接上前把鲁周捆绑起来,押上了囚车。
刚上囚车没走多远,鲁周便感到脑袋被重物狠狠砸了一下,一阵剧痛。
他只听着身后几声隐隐约约的哭喊。
“求求你们放开我儿啊,我儿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周哥哥……呜呜……别抓我周哥哥,周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婉儿啊。”
那是母亲张兰还有妻子温婉的声音。
“来人啊,把这三个人也抓起来,犯人家眷,罪当连坐!”
接下来是郭兴那有些得意的笑声。
“可恶!”鲁周攥紧了拳头,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随即,鲁周的大脑便是一片空白了。
……
“唔……好冷。”
鲁周被一阵冷风冻醒,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他缓缓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四周满是冰棱的洞穴之中,寒气如雾般在四处弥漫。
周围的岩壁就像镜面一般,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这是什么鬼地方?”
四处没有光火,全是浓重的黑暗,鲁周缓缓朝前走了两步,便看到两个官差正举着火把坐着巢车缓缓从高处降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