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灵魂漂浮在空中听着耳边的哭声,我知道我已经死了,看着年到三十依然瘦弱,脸色惨白的儿子,哭的快要昏厥。
儿媳,怀中抱着已经两岁还走不利索的孙子,站在一边只是看着,她的神情并没有多少的伤感。
“好啦,别哭了,你娘已经走了别让她走的不安心,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这是年到五十依然看着很年轻的丈夫说的话,他是一个将军,身上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
如果问我这一生有没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儿子的身体和年幼夭折的女儿。
……听着渐渐弱去的哭声……直到寂静无声……我在等、等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
……
……
……“儿媳妇、儿媳妇、我饿了”……
……“儿媳妇,你快起来,我饿了。”……
……“快起来,快起来”……
是谁在说话、为什么听不清?
“快起来,我饿了”
我听清了,有人在我耳边说饿了。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感觉有点熟悉。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又是在哪里?
好多的疑问,可有人能为我解答。
……“儿媳妇儿,快起来,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吃。”
……这次我听清楚了,是一个有点儿上了年纪的女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叫着儿媳妇儿喊饿。
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这是、这是……“婆婆”!
怎么会是婆婆,婆婆不是已经死了二十年了吗?
我怎么会看见呐?
……“儿媳妇儿,你醒啦”……
周书杰震惊的睁大了眼。过了两秒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是了、我明白了!
这里是地府吧,老人们常说人死了之后,就能见到以前死去的人。
看来我是到地府了,可这地府为什么和我家以前的老房子这么像,我们不是给娘烧过楼房了吗?
哎,看来婆婆是没收着啊!
要不然,也不能住在这个以前的破房子里。
“咣当”一声开门声。
“老嫂子,你家柱子媳妇儿刚生完孩子,可不能起来给你做饭,我给你拿吃的来啦,快吃吧。”
进来的人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柱子媳妇儿醒啦,正好郭婶给你拿吃的了,快吃一口。”说完,又用羡慕你的语气夸道:“你可真是厉害一下子生了两个,龙凤胎呢!多有福气。”
郭婶、生孩子、龙凤胎、老房子、还有婆婆,这是、这难道不是地府吗?
郭婶看见周淑杰睁大的眼睛,一脸震惊的表情,轻拍了她一下,说道:“你这孩子瞪着眼睛看什么呢,还没醒过神来呢,你呀,昨天晚上生啦,生了一对儿龙凤胎,生的艰难了些,好在你和孩子都还行”。
“孩子?”周淑杰用眼睛往身边,看了一看,没看到孩子。
郭婶说道:“嗨、你刚生完孩子没有奶,孩子饿的直哭,就抱到我家去了,让我儿媳妇儿给你喂着呢,一会儿就给你抱回来了,别想那些了,快来吃点儿东西,好把身体养好。”
周淑杰木然的听着郭婶的话,吃着拿在手里的小米粥,脑袋里却在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她活到五十岁就死了。
第二,一睁眼睛回到了她生孩子的时候。
按郭婶的话来说,现在应该是她生完孩子的第二天,那这就是1979年、夏天、阳历7月9日,阴历6月16日。
……
周淑杰是18岁嫁给孙金柱,跟柱子结完婚一个月,他就回部队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婆婆因为当年的事情被吓得傻了,虽然还认得几个亲近的人,却失去了生活的自理能力。
柱子走后三个月,周淑杰发现自己怀孕了,等六个月的时她就知道怀的是双胞胎了,因为肚子比别人的八个月还要大,怀胎到将顶九个月的一天夜里开始发作,因为是双胞胎,所以早产了一个月左右,在阴历6月15日生的孩子,这一天正是小暑。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两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昏睡了过去。
记忆里,在醒来的时候也是因为婆婆饿了,才把周淑杰吵醒的,后来是郭婶拿来吃的,也是郭婶儿帮她照顾的俩个孩子。
满月以后,周淑杰还是没有奶,两个孩子是喂米汤长大的,因为双胞胎的原因,两个孩子都长的不大,生的时候又是难产,在吃不上母乳,他两的身体才会从小就瘦弱,没有什么抵抗力。
要不然,也不会在孩子们一岁时得那一场大病,就是那一次的病痛中,她的小女儿夭折了,儿子虽说是挺了过来,身体也更不好了,小的时候基本就没离开过药,到大才好一些,不用经常打针吃药。可也是一直到她死的时候,他的身体也没有真正的养好。
这期间她也给柱子去过信,却一直都没有回音,他们的部队一直在作战,根本就没收到信。
上辈子是在她儿子十岁的时候,柱子他才回来的,没过几年婆婆就去世了。
后来,他的军衔越来越高,到她死的时候他已经是将军。
周淑杰也是因为当年难产,之后没有好好的调理,身体一直都不好病歪歪的,活到五十岁就死了,这就是她的上辈子。
……
想完了这些再想想现在。
周淑杰又回到了生孩子的时候,跟上辈子一样,还是郭婶拿来吃的,又帮她照顾了两个孩子。
周淑杰捧着手中温热的小米粥,狠狠的咬着牙在心里说着。
老天既然让我从活了一回,那我就要保住女儿的命,也要照顾好儿子的身体。
上辈子所追求的那些情与爱,也随着上辈子的生命结束,而结束在了上辈子里。
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
为儿女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