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彭懿对所谓的欧洲名酒没有太大感觉,特别是现在被吹上天的葡萄酒!
现阶段的状况,在一堆老外的营销和国人的奉迎下,感觉吃饭不上点葡萄酒,谈事情不晃下高脚杯,都显得逼格不够一样。
而葡萄酒对于彭懿来说,不过是果酒中的一种,还是简单的发酵酒,从广义上来讲,彭懿还是更喜欢清冽的清香型蒸馏酒。
只不过现在在酒吧,上等的白酒比知名的洋酒还难寻!
况且总不能跟沈妮一男一女初次交谈就上五六十度的白酒吧!
把人小姑娘吓坏了怎么办?!
所以大概的,只能用差不多的果酒凑凑数了。
因为酒太贵了,沈妮不敢自专,只帮彭懿倒了一杯。
还是没放下手里的茶杯,彭懿抬了抬下巴“你也倒上吧。”
“哦,先生……好的。”
迟疑片刻,沈妮手上也多了个高脚杯。
这是沈妮第一次正经地喝世界名酒,还是又香又软的蓝色德堡。
或许是此间人,或许是此时意,从这以后,对于葡萄酒,沈妮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先生……我好像见过你……”
房间里只有两人,天然需要暖场的服务人员,面对长达数十秒的寂静,难免觉得不适。
加上彭懿气质极正,虽然不怎么说话,给人的感觉却如春风拂面般亲切,敏感的沈妮感觉到了对方对自己好似有一点点不知该如何表述的情绪。
要说他如一般公子哥一样打算玩女人……
那不对!
此人目光平和,神情端正,既有上位者的霸气,又有富贵闲人的慵懒,看其周身气质,按理说应该不是混迹于酒吧夜店的人。
但从经理些微的话语中,沈妮还是察觉到了此人应该来了好几次店里了。
这让沈妮在奇怪之余,心中更添异样:难道是为了自己来的?
但要说他对自己有兴趣,沈妮自己都觉得好笑,想当初自己打算去学舞蹈的时候,老师都笑话说“沈妮你的身材就是五五分,根本不是跳舞的料,好好读书去演戏吧!”
虽然老师说的夸张,能进艺术学院的孩子,在形体上都不会一般,但真要说自己的骨架身形和从小在山间地里跑出的微黑肤色,虽然体型协调,人也健康。
但要能让见惯了美人的公子哥们有兴趣,那些身轻如燕、肤白貌美、小腰盈盈一握的美人,可不得上天了?!
有此自知之明的沈妮,在眼前之人略带深沉的眸色和某种莫名地降低身量的感觉中,又陷入了一种纠结: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但此刻,就心理状态而言,一人处强势,一人处弱势,站在颤巍巍的天平上,感觉到客人的善意,性格直爽的沈妮还是先开了口。
也算暖了场。
“嗯,我们见过,见过两次了。”
“两次?”沈妮惊讶了,左手食指中指不自觉地与大拇指摩擦。
除了上一次卫生间门口的相遇,还有哪次?
难道他早就认识自己?!
心有疑问,但客人不说,沈妮也不好发问。
“呵呵,不用叫我先生了。”彭懿摩挲着茶杯轻笑,这小丫头,紧张或者想事情的时候,都会不用自主地搓指头,简直跟乐平一模一样!
虽然知道自己有移情效应,彭懿还是忍不住开心。
“我叫赵长风,你可以叫我……赵哥……”
差点顺嘴说出“你可以叫我长风”,幸好话到嘴边忍住了,要不然,实在唐突了。
“赵…哥……我叫沈妮。”既然彭懿坦诚,不像别的来店里玩还藏着掖着不露真名的大佬,来而不往非礼也,小丫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嗯,我知道。”彭懿抱着茶杯轻笑。
“哦。”彭懿太坦诚,反倒让沈妮深感压力之余又莫名松了口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将话题进行下去。
自己可是学相声的。
相声是干啥的?
是凭一张嘴就能走天下的活路!
能说好相声的人,历来都是救场子的存在,虽然之前没混出什么名头,但自诩自己专业本事不低的沈妮,现在在彭懿面前,实在是拿不到控场权……
于是也只能短暂地陷入沉默。
“在国戏学的喜剧表演?”
“嗯,学了两年。”客人把自己的底细查了清清楚楚,自己这边却对他一无所知,名字还是他主动告知的。
在明显的力量对比下,沈妮只能乖乖应答。
“两年……那是大专学历了……跟哪个老师学的?”
“我们班主任是冯璋老师,。”
“哦,冯老师啊,跟他学小品还是相声?他好像是相声第七代传人吧……但这几年,好像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了小品上……”
冯老师,即冯璋,名门之后,爷爷是北洋副总统冯国玺。
因为同为政协委员,冯璋和老爷子也有不少交往。
彭懿记得他的相声好像是师从马集。
从马集算的话,相声这个圈子和赵家的关系可就有点亲近了。
03年,爷爷专程去天津看的老友马均(相声第五代),徒弟常宝生,常宝生徒弟侯乐华。
侯乐华父亲是侯宝庆,侯宝庆徒弟马集……
如今,马集徒弟冯璋,沈妮又是冯璋的学生……
若从老爷子那边算,彭懿与侯乐华平辈,两相一出溜,彭懿与冯璋平辈……
这么一搞,沈妮还小着彭懿一辈……
但相声师承毕竟是内部圈子里的断代,每个人拜师出师的年龄和时序不同,有十来岁就拜师二十啷当就出师的,也有四十多才拜师的……
按着辈分走,六七十的老爷子喊二十多的小伙子“师叔”‘师伯’也不在少数!
彭懿真要拿老爷子的辈分算,那老爷子还和第四代、第六代相声传人平辈论交呢!
这么大的文娱圈子里,想要把称呼撕巴清楚,那简直要人命!
所以彭懿遇上冯璋,也是按父辈身份喊一声“冯叔叔”。
因为不在这个行业晃荡,彭懿对于“冯叔叔”的认知,基奔本只存在于老爷子开完每年的政协会后,回来顺道提上几个人名,以及每年年后登门拜访时简单的寒暄……
记忆最深刻的,也就跟普通观众一样,那句如同回荡在耳边的“我想死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