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高顺与李左车闻言立刻俯下身呈战斗姿势。

　　“呵呵，小鬼还挺有见识的嘛……嗯？熟人的气味？李聃是你什么人？淮阴侯又是谁？你们竟然能发现我！”突兀且沙哑的声音连续响起，让韩昶感觉好像每次问题思考到关键时刻总会有神秘人物插嘴。

　　“阁下哪位？”韩昶大声喝道，俗话说语不惊人死不休，须知世人称老子多为尊称，叫他名字李耳是因为著书立传的特殊需要，可方才那个声音没听说过韩信却能直言太上老君的字，可想而知其辈分之高。

　　“也罢，老夫这便现身吧，省得小辈们计较老夫不实诚。”话音刚落，一红袍老者便出现在韩昶面前，近在咫尺，连凝神聚气、全神贯注的两位鬼王都瞒过了，这与修为境界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血妖老祖、火云邪神！”看着眼前这位半个秃瓢顶着稀疏的白发老者像极了某个电影人物，韩昶不禁脱口而出。

　　“咦，血妖倒曾干掉过几个，火云邪神真没听说过呢……”听到韩昶这么说，红袍老者突然唏嘘道：“少年人，千万年沧海桑田，这一世究竟又到了哪里？”

　　“不好意思，我……”韩昶刚想开口解释，便被对方阻止了。

　　“什么不用说，就凭你身上那块牌牌，我便不好为难你们。”老者只一念间，韩昶脖颈里的古证便自己飘了起来，端详一番后也不见外，随手一招，凭空出现了一张古朴的茶几和几把椅子：“已经很久没人陪我聊天了，都坐下听我讲故事。”

　　“小子斗胆，请问您老人家到底是谁？”李左车曾听爷爷说过老子与家祖的关系，可自己啥都没说对方就看出来了，未卜先知也得有东西可算才行吧。

　　“莫急莫急，听我讲完，开天辟地之初……”红袍老者款款而谈讲起了洪荒远古时代，这番开场白可把高顺与李左车吓到够呛，韩昶倒还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听故事了。

　　开天辟地之初，世间灵气极其浓郁，基本上是个活物就能得到成仙，甚至不光活的，就连山水树木、光影气象都成精了，但随着生物越来越多以及他们相互争斗引起的自然环境与地质变化，浊气大量产生，灵气浓度不断下降。仙人们证道的过程、仙人之间的战斗随随便便都能翻江倒海、移山覆岭、天崩地裂，不断恶化的环境中，每一个得道者都在为了自己和种族生存，与天斗、与人斗、与自己斗。

　　鸿钧，全次元位面空间维度、三界公认的道祖，以身合天道之后在紫霄宫讲经布道、教化四方，除了嫡传的老子、元始与通天，还有东皇太一、妖皇帝俊、女娲伏羲与一些大巫，基本上开天辟地后第一批得道者都在这里听过他的课。

　　人之初、性本善，其实最初说的就是这些得道者，听课内容虽然一样，个人理解不同，像老子师兄弟三人无欲无求、清心寡欲、追求天道，巫族制霸地界，妖皇统领天庭……但林子大了总有几个坏蛋一天到晚琢磨着算计别人，就像妖师鲲鹏，这家伙不仅鼓动东皇太一、妖皇帝俊、血海冥河与他一起抢夺了某个倒霉蛋的气运，还是后来巫妖量劫的始作俑者，当然，最终下场也挺惨，被道祖禁锢了法力至今游荡在某个维度的虚空之中不得解脱。

　　“那个倒霉蛋就是我，红云！”红袍老者指了指自己，据各类洪荒志记载，天地初开后的第一朵灵云得道是为红云老祖，天性良善、乐于助人、交友广泛，但他同时又是洪荒第一倒霉之人。

　　“……”韩昶突然有种想顶礼膜拜的感觉，但是再看高顺与李左车却一脸懵逼、无动于衷。

　　“咳咳，老夫还有一个名字……冥河老祖是也！”老者捋着自己胡子说道。

　　“什么？”话音刚落，高顺与李左车已离开座位跪倒在地。

　　“小鬼李左车、高顺拜见冥祖。”对阴间鬼修来说冥府鬼修之所以存在，一是后土化六道轮回形成阴间，二赖冥祖化冥河滋养阴间万物，不同处在于前者主动，后者压根不是自愿的。

　　“其实，我那个时候已经被四个贱货干得不要不要的了，神形都在崩溃，场面一塌糊涂，得亏镇元老友鼎力相助才免于香消玉殒，对了，镇元子你们听说过吗？”似乎很满意两个鬼修后辈的表现，红云竟丝毫不避讳自己当年的惨状，虽然红云本体是混沌灵云，代表了混沌磨灭与生生不息的特性，但依然很难抵御准圣毁天灭地级的伤害。

　　“镇元大仙为地仙之祖、与世同君，就算不修行也多少听过一些他的大名。”韩昶恭恭敬敬回答道。

　　“那你们一定很奇怪，怎么会有两个冥河老祖？”

　　“愿闻其详！”三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

　　“也该那冥河倒霉，谁让他先前听信妖师之言动了贪念，欲炼化我的宝贝葫芦结果却被反噬致神魂溃灭，最后便宜了意识快消亡的我，镇元子以地书助我魂魄出窍夺舍冥河，我也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原来这身皮囊是血海冥河的，红云既以灵云为躯想来也应风流倜傥、潇洒自若，哪里会是眼前这岣嵝模样。

　　“说来挺不好意思的，血海肉身与我功法相冲，我不得已在后土的六道轮回庇护下化身冥河才有了如今这十八层地狱干流之源，没想到反而因此积了莫大功德以重铸冥躯……虽然依旧是冥河的。”

　　红云老祖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韩昶他们也总算明白了，虽然红云活了下来却已不再是红云，强行以冥河肉身炼灵云之魂的结果就是几千万年来被束缚在这里，哪儿都没法去，镇元子每数百年来看他一次，跟他说说外面的世界，使他不会太孤单又不致和现实社会脱节，然后不知何故，西游量劫之后镇元子已近数万年没来过了，所以红云对外界的了解大致停留在七世纪左右。空虚、寂寞，对一朵原本自由自在、高高在上的云朵来说可谓极大的折磨，所以他现在非常希望韩昶他们能留下来陪陪自己。

　　地上世界的十世纪，三界的确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天地隔绝”。

　　“小鬼，你们现在是鬼王吧，我保证三十年以后你们个个都是鬼帝，至于韩小子，你这也算元婴期？三十年，杠杠的大乘期堪比真仙，太古版天地玄黄之术任尔施展！”

　　诱惑，赤裸裸的诱惑！别说鬼王中阶的高顺，李左车也已卡在鬼王巅峰多年，至于韩昶，红云明显看不起他纸糊的元婴中期，咒法、体术，啥都没有也敢称仙人？

　　“洪荒远古神仙多如狗，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就是这个意思；上古时代元婴满地爬，不是说元婴修士不会飞，而是没资格飞，陆地神仙由此得名……”听了红云的解释，韩昶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原来他还一直以为这些名词是褒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