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炮灰等人把杜百落往浴池里一扔,锁了门,便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去喝酒。
少爷寻欢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只管把人扔进去差不多到时辰了再去取就是。
哪知匆匆忙忙吩咐厨房做了酒菜,这酒还没喝上两杯,门外就“啪”一声。正是林遥翻了墙进来踢翻了围墙下的种植的花卉。
这府里大多是些老人,就是摸瞎也踢不翻什么,炮灰放下酒杯止住了一堆人的嘻嘻哈哈,自己则猫着腰向外走去。
可是门外空无一人,夜幕明朗,就连摆放在门两边的两缸粉荷都完好无损。他只好放弃扒门的动作直了身向外走去。
差不多走到两缸粉荷之前就能依稀看得出前方一堆破烂花盆破烂花了。
一个烂土坯和一堆土里插,着一朵烂花,就这样沧桑忧郁的摊在了地上。
他噔噔咚咚走过去,上下前后扫视一圈。正要开口叫人,后背就突然挨了一脚,几乎要把他踹的扑倒在那一堆烂土中去。
心中又惊又气,转身正要开骂,一个清瘦的身影就以飓风之势冲到了脸前。那白色薄纱几乎要甩到脸上。
只听一句泛寒无比的话语自那人身上传出:“杜百落在哪?”
这时候门内的人大都听到了动静,十几个人拿刀拿剑的冲出来大叫:“什么人?”
“谁!”
被林遥那一身冷意吓得哆嗦的炮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挥起手大喊:“来人啊,有刺客,抓住他。”
林遥毫不犹豫的又给了他一脚,这一次算真的扑倒在那堆乱土中去了。
就在他挣扎着起身擦脸的时候,那十几个打手模样的已经在“靠,又有人送死了。”
“老子今天干了你。”
“上。”中朝林遥冲了过来。
那抹白衣冷静的要命,只在几个刀剑无眼地戳到身前时,才朝已经起身的炮灰又踹了一脚。又侧过身躲了剑,于人群中滑若游鱼的穿梭。
抬脚,起落。
那十几个人也算真的有点本事,出剑出刀相携一处也颇有章法,像是出自一体。一人被林遥踹飞出去便又有一人替补上来。
反正围成一圈把林遥围在了中间。
原本是想让他腹背受敌,哪知正合了林遥的意。只见他腾空一跃,白色的身影飞出三米多高。在落下时脚尖轻踩在十几人递过来的刀剑尖上,再重重往下一压,另一只脚便像是按下了开关般挥了出去。
身体轻盈的兀自转了一圈,那十几个人脸上便都被重重挨了一脚。几乎要把牙踢碎。
十几个人捧着脸哀嚎了两声,便又怒骂着冲上来。他们本身就出自市井,被君陌笙暗中训练了才有这等本事,可老根源没改,污言秽语张口就来。怎么样不入耳怎样骂。
林遥冷哼一声,倒像是真动了气。也不再留招,把每一次出腿都往狠了踢。直把人踢掉几口碎牙,血流满面才罢休。
看那十几人刀剑乱横,哀声遍地,林遥才转了身从地上拿起一把断剑,用剑柄方向朝已经偷偷溜出十几步的炮灰背上掷了出去。
“哪跑。”话音刚落人就已站在了被剑柄几乎拍出血的炮灰身边,“说,杜百落在哪?”
“杜……杜百落是谁?这位侠士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啊?我跟这一群人里也没一个叫杜百落的啊!!!”炮灰几乎要把他当成捉拿逃犯却找错了地方的神仙,他被那人身上冷意吓得双腿一软,啪嗒就跪了下去,“真没有杜百落这个人啊!”
林遥定定的看着他,道:“少装糊涂。今天中午你们在广武大街抓的那个绿衣服头发有点短的男人,在哪?”
“绿……”炮灰先是惊讶了一下,又再道:“没有啊,没这人,我……”
“还敢说谎――”林遥做势就要抬腿。
“别别别~大侠,”炮灰一把抱过去,被林遥躲开,他才又颤颤的回忆着,“大侠说的可是一个长得白净头上插一根木簪的青年?”
“正是。”林遥薄绢内的眼睛眯了眯,又冷声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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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炮灰便一把跪下,于众兵将前抱了君将近的大腿哀嚎:“城主,真的是他啊。自从我给这人讲了少爷和那杜百落的位置,他便一人一脚把我们都踹晕了。除了他没人有本事把少爷弄不见的啊。城主快救救少爷吧,少爷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
君将近踢开炮灰,又满含怒火地拿手指了林遥:“尔等小儿,入我儿府邸,将人带到了何处?如此胆大包天,这岳阳城怕是容不下你。来人――把他抓了严刑拷打――”
“是。”
眼看着了铠甲的众兵将已出了队形,伽业住持连忙再上前一步,制止道:“城主万万不可,可听贫僧一言,不可意气用事啊!”
“慢着。”伽业住持的面子君将近还是要给的,他挥手挡了后面士兵又再道:“住持还有何话可说,这明明是这白衣小儿所为,伤我府内众人,又将我儿弄的不见踪影。简直大逆不道,天理不容――”
“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林遥上前挡了伽业住持开口,又再向下首冷冷道:“令郎的为人想必没有人比君城主更清楚,君陌笙虽说断袖之癖并无罪过,情爱之事也本不为人自主。但仗了身份光天化日之下无端抢人并且软禁之事,可不能就此翻篇吧。难道城主就不想想令郎所做之事,会不会是今日莫名不见的报应呢?”
“你――”君将近几乎一口老血哽在心口,他双眸再现厉色,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前来,却碍于寺庙清净之地堪堪忍了,可语气也同样冷下来,带着股隐忍的杀意,道:“果然伶牙俐齿。你等何人口出狂言,污蔑我儿。陌笙与你何种仇怨,你竟歹毒至此,在众人面前辱他身份加以诬陷。我看这失踪之事必是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遥身形不动,右手却抚上了左手食指上的银戒,再道:“君陌笙的事迹是不是我诬陷城主一问便知。若是哪个知晓和我相反的,倒不妨跟我当面对质。再者,我们双方也都明了我入君家府邸是为何事。城主即是忧国忧民的岳阳城最高级别管事人,为何又不管那被令郎抓去的杜百落呢?还是说城主只是做个忧国忧民的样子,而内心里却溺爱令郎成性,于岳阳城百姓的死活根本不甚在意?”
一段话激起千层浪,于众人间竟窃窃私语起来。哪个不知道君家之事,却又都敢怒不敢言。甚至有几个被赶走又返回来的香客都忍不住私谈。
“要说真的是,儿子如此任性妄为,君城主也不管管。”
“这是专门为儿子开了后门啊,行恶真是更方便了。”
“可不是嘛,都说这城里最怕的就是哪家的儿郎长得好看了,被人抢了去。”
“造的什么孽啊!”
这些话虽站的远,但并未刻意压低。于经常在战场上打拼耳聪目明的君将近,简直不值一提。
他咬着牙听完,几乎是大吼着冲那几个香客喊:“你们都懂什么?!”又用把一口银牙咬碎般的狠劲,向后挥手吩咐:“赶紧赶出去。”
几个人利利索索的把人赶了又站回来。
几乎从没有人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君将近,每个人都绷着脸大气都不敢出。空气阴沉,像是要砸下来的沉重。
君将近双目赤红地瞪向上首的林遥,他一生征战,杀伐意重,浑身都带着股煞气。便是面无表情也吓得人够呛,这一瞪就像是地狱里跑出的恶鬼一般。他再隐忍道:“若我出言放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可肯放了我儿?”
乱七八糟的人,君将近倒也知道乱七八糟。
杜百落冲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跑到林遥身边,在白衣少年转身时喊了一声“阿遥”,又再急急道:“可是君陌笙是被人救走了,又不是我们扣留或者绑架了,怎么给你交待。”
“你说什么?”君将近几乎是在一秒钟愣神完,就转身抽了旁边士兵的一把刀冲了过来。
“城主且慢――”林遥急忙转身,把杜百落推向了身后,那把剑就停在了胸口红色玉兰花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