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融着对即将到来之际的害怕,以及未到来时的紧张。
想要确认好的答案的激动,又害怕着不好的答案的紧张。
那个影子被他逼进了一个胡同里。
矛盾的针线飞快而混乱,在无法从容猜测的时候已经编织出一整个结实的网。
包裹着无奈和思念所铸就的心脏,使之不会在呼吸错乱的压抑下灭亡。
成堆的竖起的竹竿,还有废弃不用的门板,地上铺洒着干燥的红纸。
他不知道最里面的竹竿下有没有藏人,反正目光所及之处没有。
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阳光好像比昨天还要来的强烈,刺眼,睁不开。
他蹲下来。
捡了一张红纸。
应该是赵家剪囍字用剩下的。
用手指在上面轻轻的蹭了蹭,染了一手红。
“阿遥……”他轻轻的跟自己说,“你要是回来了,怎么会躲我,是我太敏感了吗。我一直觉得……我隐藏的那么好,总不能被你讨厌才对。”
“你离开或者不离开,都该是走到那一步了。跟我的喜欢……不该掺杂任何关系的。”
“对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散在空气里。
一朵红色的花瓣摇曳着投影在他的眼睛里。
猛抬起头。
太阳的光,照着他的脸。
他的瞳孔里像钻开了两个黑洞,什么东西被吸附着强力的夺走。
明明没有声音的,拜堂的欢呼声到这里都已经微弱了,周遭在意识周围模糊,所能分辨的都包围在他的四周。
变得分明的下颌线,浅凸的喉结,淡薄的嘴型,手掌上稍微突出的骨节,俊逸又锋利的眉眼,还有――左眼下面延长的红色伤疤。
其余的一切,心跳被血液流动的声音覆盖,人声被强势控局的隔离,没有声音。
又有声音。
有和无没法清晰分拣,正和反开始混为一谈,身体里在释放出难以形容的能量……一切的一切,从有声到无声,都归于沉寂。
面前的人以记忆跟不上的速度,成长为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但是又很熟悉。
杜百落起身时腿狠狠的发了麻,姿势别扭的站直了,才发现他已经同自己一般高了。
“阿遥。”他使自己平和的喊出来。又犹豫不决的盯着那两根绳子等着对方答应。
声音也变得成熟,比记忆中要低一个度,但表情里的细枝末节是有迹可循的,他说:“杜百落,你还好吗。”
这是杜百落有生以来听到的最没感情的问候,就像是从水里轻易撩出来的一点水花,只有一点小小的湿润。
他的眼睛像这句话一样,又没有感情的湿了。
感知力还存在一丝一毫,他用手挡住眼睛,像挡住刺眼的阳光一样用力。
能感觉到林遥拉了他的袖子:“杜百落。”
“嗯。”他放下手,脸上是依旧温柔的笑意,把刚刚一下砸出来的情感都擦抹殆尽了:“阿遥,你回来了。”
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要跑,也没有提这半年里为什么他成长的这么快,快的……不正常。
心里有一瞬间是想把他抱在怀里,想耳鬓厮磨柔声细语。
细数这半年里他的孤独和想念,还有对他一切认知的缺失。
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少了,是不是根本不算了解你,或者不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