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胡同七零八拐,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时不时还有一个障碍物需要横跨过去,杜百落只希望不要摔就行。
他现在真的怀疑自己有一点小脑萎缩之类的。
在这种热血沸腾的逃离反抗中,他那些萌动迷惑的情绪,早已经不知在何时被席卷着沉淀到了黑暗之中,成为放在心底的一颗种子。
后面的杂乱脚步声始终未断,杜百落在心里感叹着他们的锲而不舍,一边还要保护着手里提着的花灯。
对面有人走过来,这种地方来个人,他的胆子就大多了,说不定可以求救凭着那人对这的熟悉,快速跑出去,把后面那几个人甩掉。
“……”杜百落。
他被四个人围堵了。
对面走过来的是另外两个人,他们分头堵截了杜百落。
我他么是多大的脸才能让你们对我这么穷追不舍。
“还跑啊!”穿短褂的老大对着他吼叫,“给你脸了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能耐啊?!”
杜百落抬起手捂住脸,挡住那翻飞的唾沫星子。
他身上已经又是一层汗了,他真的受不了夏天。
刚刚被打的那个人举起刀指着他,怒气冲天,“大哥,别给他废话了,给他一刀扔在这,了结了算了,不死不活的我就不信他还能再嚣张。”
“杀人和抢劫的罪名可不一样,你们想清楚了。”杜百落冷静道。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只有那个挨了打的满腔怨愤,提了刀就过来了。
另外几个也跟着打杀了过来。
我他么。
杜百落避身躲开,眼泪一下子冲了出来,他伸手夺了一个人的刀,等眼泪掉下来才发现是那个短褂男人的小匕首,这残兵卷刃,有个毛线的用。
“铿铿锵锵。”
“蓬蓬啪啪。”
被擒了。
那个瘦小男人踹他身上:“你他妈的神经病吧,命都顾不上了还拿着这破灯。”
男人毫不怀疑的觉得,如果他没有顾忌这灯的话,他们四个人都制不住他。
杜百落一动不动,看了一眼被踹脏的衣服下摆,把灯藏在了身后,以退无可退的卑微表情道,“我身上任何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唯独这个不行。”
“有病!”几个人骂着。
“过来让我搜搜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我就不信就那一个钱袋。”
“搜身不行……”
“你他妈的!”刚刚挨打那个把刀戳他身上。“事怎么那么多,灯不能碰是吧,老子非得当着你的面给它撕碎了喂狗!”
他过来夺。
杜百落往后退,身后的刀尖扎进背部,绿色的衣服开始显红。
身后拿刀的那人惊叫了一声:“真的流血了。”
杜百落趁着几个人惊慌的时候,弯腰侧身闪出去,抬脚就踹了上去。
脸色是深沉的暴戾。
那个灯还是被划破了一小片。
心里跟着这烂掉的灯壳一起,无声的疼了片刻,扔了灯,抢了一人手里的刀就刺了出去。
你们怎么能动他的东西,怎么能动我的东西。
我喜欢的东西千辛万苦的保护着,自己都不敢下手重了,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毁坏的。
不可饶恕。
不可饶恕。
都去死吧。
去死。
藏在心里的那颗种子,等这个燥热的晚上过去了,它是不是要长出些什么来。
长出些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