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冲淡了的血,渐渐丧失了粘稠的特质。
杜百落站在林遥对面,忽然在日光充沛下发寒,他连声音都有些不稳,像端着的一盆水晃来晃去。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杀人的。”
他说完这句话,带着渴望理解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林遥,从心底里在渴望得到这个人的肯定,决不能在他心里变成坏人。
一点都不行。
“林遥?”他又再次希冀道,“后来呢,那四个人怎么样了,凶手查出来了吗?”
四周开始升腾起含混不清的秘密的味道,整颗心以一种眩晕了的温度降下来,林遥没有回答,只是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他的眼泪掉下来。
掉的快而急切,像憋了很久,终于拉开了的洪闸。
转眼就泪流满面。
“你在骗我吗,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吓我。”他奇怪的抹抹脸,厌恶这莫名其妙的眼泪,“真是!他妈的有病吧,流什么泪啊。”
林遥看着他,眼神变得柔和,摊开了皱起的眉,像从温柔中脱胎而出。
他走过来,把一只手伸在杜百落的面前,惊愕的人还在擦着眼泪,看到他突然就怔住了。
“……怎么了?”
“杜先生,你还有其他的名字吗。”林遥的手指摸到他的脸上,帮他把止不住的眼泪抹掉。
“有……”杜百落突然就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来历告诉他,一切都告诉他。
这张脸,好看到天下无双的这张脸,自己是不是见过,在哪里见过,回忆里,梦境里,幻想里。
是不是都见过。
他忍不住小声的问:“林遥……我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你?”
“嗯。”林遥轻轻的点头,收回手,拉着他的袖子低头道,“见过,只是你忘了而已。”
我忘了,我怎么会忘,我为什么会忘。
像两个石缝之间的罅隙,总有些杂草丛生着繁衍,草根扎进心壁,留有单薄的草叶会溃烂在表层。
怎么去填补不安所带来的空洞。
杜百落看着他,心情突然忐忑起来。
“我叫杜百落,我们真的认识吗?”
“杜先生,忘了就忘了,我记得就好。”林遥笑了一下,拉着他往外走,“你起的这个名字就挺好,也不用改回来,也不要告诉我你以前叫什么,更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杜百落低头盯着他的手指,心神不定:“你是在给我灌迷魂汤吗,刚刚其实是骗我的。”
林遥松开手停下,站在圆拱门的前面,他走的慢,站在门后面,一前一后,像一个分界线。
“那……这碗汤,你是喝,还是不喝。”
心里的那份悸动又升起来,比之艳阳高照更远的升起来,如果忘掉刚刚的小插曲,他会毫不怀疑的觉得,自己开始喜欢一个人了。
这个人把两根长绳当做头饰,红白相间的顺着发丝垂下来,眉目冷淡,但是偶尔笑了一下的时候,天地失色。
杜百落抬脚走过拱门,站在林遥旁边直视他。
用着年轻人特有的骄傲,青春里独属的无所畏惧:“最好多灌点,晕头转向醉生梦死。”
林遥笑笑不同他计较,转身向前走:“今天来的人可能还不熟悉,你再劳累点,做顿饭吧。”
杜百落笑着跟上去:“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