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仪太子纳妃,是不是该正式一点?”
“啊?”
“等你正式娶了我,我们就做真正的夫妻,好不好?”
“啊?”
“回头我就命令军队停止进攻,你我二人的婚礼,不该被战事打扰。”
“啊?”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求婚了,程让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哪里知道,此刻的她,里衣紧紧地贴在身上,毕露的曲线是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抵抗的。
李越这般强忍着躁动,对他而言已是最残忍的酷刑。
他只知道,再和程让这样呆下去,自己非要成禽兽不可。
当即紧紧地又抱了程让一下,而后果断地松手,大步向岸上迈去。
程让看着他,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脑袋。
太子行宫里,万事准备齐全,自然也准备了换洗的衣物,李越走入换衣间,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平息了内心的躁动,这才给自己换了一身干爽的里衣,又套上一袭紫色的长裙。
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脸颊抽搐了一下,这才将地上的两个柚子捡起来,塞进了紫裙里,腰带多在腰间缠了几圈。
程让也跟着走进了换衣间。
李越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不敢回头,甚至连她此刻的身姿都不敢想象,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迅速转身向外走去。
“我,我在外面等你。”
他还带上了门。
程让转过身去,却见换衣间的门已经关上了。
“奇怪。”她嘟囔着,猜到了他这般不自在的原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里衣,衣服虽然紧紧地贴在身上,但该遮的地方都是遮了的。不至于这么避之不及吧?
她咕哝道:“我自己都还不介意呢。他怎么矜持得跟个姑娘似的。”
但她心情颇好地又勾唇笑了笑:“也好,他矜持,我豪放,互补,互补。”
陈东和韩毅战战兢兢地等在外面,他们发誓,他们绝对没有看清楚太子妃的身体,雾气那么大,他们勉强就看到了一个轮廓……太子殿下不会真的要剜他们的眼睛吧?
一想到太子殿下对自己的亲兄弟都不会手软,自己这个做属下的……
他们只觉得一阵胆寒,连腿脚都阵阵发软。
就在紧张得不行的时候,行宫大门打开,太子和太子妃一起走了出来。
太子依旧戴着面具,太子妃蒙着面纱跟在太子身后,低着头,一副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的样子。
而太子殿下的眼神……他们即便不敢与之对视,却也能感受到那落在他们身上的……冰冷、嗜血的眼神。
“陈东,韩毅。”程让盯着这二人,一步步走近,冷冷地道。
“太、太子殿下。”
二人颤着身子忙忙跪下,还不待程让问罪,就已经打着哆嗦辩解道:“微臣二人真没有看到太子妃……温泉的水雾那么大,什么都看不到哇……微臣二人真真是来救驾的……”
“蛇,是你们放的?”程让并不接他们的话,而是轻描淡写地扔出这一句,叫二人身子一僵,险些尿了一地!
“微臣不敢!微臣怎么敢呐!太子殿下明鉴啊!”
“你们不但敢放蛇……而且,还敢撒谎呢。”程让轻声一笑,笑得二人汗毛倒竖!
韩毅、陈东没有料到,自己做的小动作,居然都被太子殿下洞悉得一清二楚。
但他们觉得,反正太子殿下也没有证据,只要自己咬死不认,他们就不信,太子殿下真的会随意处罚他们!
于是,他们跪在地上哀嚎:“太子殿下,微臣满腹忠心,太子殿下可不能冤枉微臣啊。”
“是啊,东山本就蛇多,应该不是人放的吧?”
“冤枉?”
程让笑意更大了。凤眸眯起,如同罂粟花,美却带毒。
“蛇类虽然喜欢潮湿,可如果它们喜欢这温泉,温泉当中自然会有不少蛇类。可这些蛇却是从外面爬进来的,温泉水中本来并没有,说明,它们是人故意放进来的。”
“温泉水之所以能让人放松身心,是因为水中融有不少硫磺和雄黄,它们气味大,具有驱蛇的功效,因此可以推测,这些蛇本身并不喜欢温泉。”
“是有人故意将它们放了进来,所以它们才会四处逃窜。”
程让说完这些话,目光紧盯着二人。
盯得他们脊背直发毛。
“如果不是太子妃生于南方,见惯了蛇,不然……你们吓到了本太子无妨,若是吓坏了本太子的太子妃,本太子对你们的处置……”
她冷笑了两声。却并不将对他们的处置说出来。
陈东和韩毅吓得冷汗直滴,但刚刚程让的一番话,却让他们解开了一个疑惑。
难怪之前只听到男人的叫声,却没有听到女人的,原来太子妃是长在南方啊……
南方潮湿多蛇,太子妃或许自小长在乡野之间,难怪会不怕蛇……
站在程让身后的李越脸色有些发红……真是丢人了,明明怕蛇的是他,让让居然揽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也只有这样解释,才能成功地让二人相信,他是“女人”,而让让,是“男人”。
“若是吓坏了本太子的太子妃……本太子可是……要诛你们九族的!”
此话一出,二人吓得身子一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啊!是我二人不该对您起疑心,是我二人不该怀疑您是个女人!我们放蛇也是出于无奈,请太子殿下谅解!”
程让挑了一下眉,这两人,真不耐激。
只拿他们家人的性命威胁一下,就给他们吓得全招了。
只是……他们居然怀疑她是个女人?
这点有些刷新她的认知。
要知道,在过去十五年里,只要她穿上男装,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的男人身份!
那么,这二人是怎么判断出她是个女人的?
“怀疑本太子是女人?”程让语调提高了点,似乎有点不敢置信,更有几分愤怒。
二人身子颤得如同抖筛。
怀疑太子是女人,这可是有辱皇室之名,同样是大罪、大罪啊!
“是这、这样的……我二人注意到,您身上有一股女子体香,男人身上都臭烘烘的,哪会如您这般……还、还有体香呢?所以我们才会产生这种怀疑……”
程让嘴角抽动。
原来是这样。
是她疏忽了啊……难怪这几日,这两人总是凑到她耳朵边说悄悄话,原来不是在防着李越,而是在怀疑她呀……
李越在听到二人这个辩解后,眉梢狠狠地抽动了两下……这俩……这几日凑让让那么近,居然是为了闻体香,这一点他要是能忍,就不是男人!
“体香?这一点本太子并未注意到。体香这种东西,往往本人并不知道,所以,你们不说,本太子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体香。”
直接大方的承认。
没有掩饰,也没有解释。
二人听她这么一说。心中懊悔不已,是啊,谁说男人就不能有体香呢?有体香也不是太子的错啊,自己怎么能怀疑太子是女人呢?再说了,太子殿下长得白白嫩嫩的,要是如一般男人那样臭烘烘的,那才奇怪吧?
果然啊,自己就不该瞎怀疑啊……如今惹恼了太子,也不知自己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
二人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程让看着这两人,他们是赤炼的心腹,对赤炼了解最深,杀了他们,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万事有利有弊,杀了他们,她的太子身份必会更受人怀疑,毕竟朝中人人皆知,这二人,是她的心腹。
杀了自己的心腹,这有些太不寻常了。
她还想在这大仪多留一会儿,或许,她该物尽其用,利用利用这二人。
“本太子有多看重你们,你们心里应该清楚。”程让凝着这二人。
二人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点头:“是微臣的错,是微臣的错,微臣不该疑神疑鬼,不该不信任太子殿下啊……”
“有疑心是对的,不过,疑心过头得影响判断的话……或许你们该辞官回老家了。”
“本太子的手段,你们是清楚的。而本太子的忌讳,你们应当更清楚……”
忌讳……
二人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曾经,太子殿下因为被一个宫女认作女人,而将那个宫女大卸了八块,扔去了喂狗……
这事宫中人人皆知,自此之后,再无人敢私下议论太子殿下那美得胜过女人的容貌……
他的容貌对他而言,是利刃,也是耻辱。
他可以用这柄利刃去刺死任何人,但却不准许任何人对他的有色眼光。
可在刚刚,他们二人却忘记了他的这个忌讳……竟明目张胆地说,怀疑他是个女人……
回想起那个宫女的下场……他们的脸已经惨白得不能再看。
程让手中握着天机楼给她的情报,因此,她对赤炼的过往,能掌握的都掌握住了。
包括他对自己容貌问题的变态与偏执。
她的手抚上银色面具,轻轻地道:“知道本太子的脸上为何会有两道疤么?”
为何会有两道疤?
二人现在并没有心情思考这些,可求生意志却让他们不得不思考。
难道说……
他们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诧异地抬起了头。
难道说,是太子殿下自毁的?
就因为他一直憎恨自己的容貌,所以自毁了?
“太子殿下……”他们颤着声音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