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准备着一家子去帝都,但这事也不是一时就能启程的,因是拖家带口的过去,东西就且得收拾几日呢(美人记261章)。还有族长家,也要收拾些东西,托何家给何洛带去。
何子衿这里,自州府回来还没去山上看过朝云道长,家里流水席结束后,她就打算去山上看朝云道长。
阿念与子衿姐姐同去,子衿姐姐去看道长,阿念应邀给学院做演讲。
阿念背着惯常用的不得过几年儿子也得中呢。
一路上,阿念算是感受到了父老乡亲们的热情,他背着个说笑笑的,阿念与子衿姐姐上了山去。
阿念照旧先送子衿姐姐去朝云道长那里,来开门的闻道都打趣一句,解元郎来了。
自从中举,阿念初时被叫解元郎很有些不好意思,但从州府到家里,一路上被叫了千,院中青松苍柏依旧,唯有梧桐叶子已尽数黄了,飘飘摇摇的挂在枝头,风一来,随时便要随风而去的模样。朝云道长见了二人也高兴,笑,阿念不错。
何子衿道,主要是有念书的这根筋。何子衿也得承认,在念书上绝对是有天才这号人的。就如阿念,哪怕身体里有个老鬼,阿念自己在念书上的天才也是不容到这个也是心有感触,当初我舅去赶考,路上就病了一场,幸而了,都说何到帝都,朝云道长有些怅然,道,此一去,就不知何年能见了?
何子衿道,师傅你好生保重,我估计有个三五年我们就回来了。要是阿念和我爹中一个,能进翰林最好进翰林,若是外放,既有进士功名,还不如回家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倘是都没中,我们明年就回来了。就是进了翰林,在帝都镀镀金,回来唬人足够。别的,我家现在也有好几千亩地了,在帝都做个起在州府助考的事,何子衿道,送考那天,那么老早,我们一家子都起来了,早上吃的及第粥,然后全都穿红,送我爹跟阿念入场。给个秀才见了,黑漆漆的凌晨,大家勉强提个灯笼照路,突然这么一大家子穿红的,把人家吓个好歹,以为见鬼了呢。
朝云道长莞尔。
闻道端了新鲜果子,闻言笑道,人家这是没见过你们这样送考的吧。
何子衿起身帮着摆果子,一面道,待下科秋闱瞧吧,肯定都这样穿,我祖母已经把她助考的绝招都说出去了,现下县里人都知道了。有阿念这活招牌,人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要不,及第粥也不能这样流行。
闻道笑,这倒是。
何子衿拿块栗粉糕吃,又开始说自家的流水席,热闹的很,阿念中解元的事还给写县志里去了。
闻道道,令尊肯定也被记县志了吧。
嗯,我听说,凡是县里有功名的都会记在县志里。秀才也记,不过,秀才顶多就是记个名儿,中了举人,何家何户,祖上三代都会记进去。何子衿说起来也觉着很有荣光,族里还说出资在我们胡同外头建个解元牌坊,以后我们那胡同就不叫豆腐胡同了,改叫解元胡同。
闻道听得唇角直抽,暗笑不已。
笑什么啊,闻道师兄你真是少见多怪,现下我们整条街的房价都涨了,阿念不是住我家后头么,阿念的后邻原要卖宅子,先前谈好五十两,自阿念中了解元,五十两就不卖了,前儿六十两卖出去的。说我们那胡同有文气,最出文昌星。
闻道问,那家卖房子该给阿念送份谢礼.
谢啥啊谢,买宅子的人家倒是差下人去阿念那里说过话的。
朝云道长但笑不语。何子衿道,我都说那家卖亏了,要略放一放,待明年春闱后再卖,要阿念能中春闱,他那宅子再抬十两,也卖得出去。
闻道点头,这话对。那家人也是没见识,能与解元郎比邻而居,这宅子,多给十两银子就卖?
闻道又问了,你们去帝都,可得多预备些银钱。短时间住你舅舅家好,倘是你父亲和阿念有中了的,还是要自己置宅子的,帝都的房价,比咱们碧水县贵的多。
这个没事,上次,我舅舅已经在帝都给我置了一处宅子。何子衿说到她舅,继续满面荣光,道,我舅在帝都开补习班,给举人们讲课,可赚钱了。我在里头有股份,每年得分红,这宅子就是用我那分红置的。
说到帝都的房子,何子衿道,我听说帝都只要是官员,倘是家贫无房的,还能租朝廷给的廉价房,很少的钱就能租套,他开补习班的地方,还有个很有名气的老先生,叫江北岭来着,可有名了。人称北岭先生,与薛帝师齐名。
朝云道长有些意外,问闻道,江北岭得九十吧,还活着呢?
闻道:要怎样同他师傅解释人家江北岭还活着的事呢?
何子衿先吐槽了,师傅,你这怎么说的,薛帝师的身子骨儿也不错呢。上次还亏得人家薛帝师援手。
姓薛的比姓江的年轻啊。朝云道长感叹,江北岭活的好啊。江北岭就这么活着,仇人就全死没了。再看一下仇人的后代,过得也不咋地,江北岭大约也就更有活着的劲头了。
感慨一回还在活着的江北岭,朝云道长觉着自己也该好好活着,一高兴,中午螃蟹都吃了一只,要知道,往常因蟹性寒凉,朝云道长都是不碰的。
当然,他跟何子衿没的比,何子衿一人吃二斤。
见何子衿吃的香甜,朝云道长笑,你该生活在海边,海里的螃蟹既大且鲜。
何子衿十分向往,我也想去海边吃螃蟹。
待用过午饭,何子衿话痨到下午,阿念来接她时,二人辞了朝云道长下山。朝云道长命闻道取出一只灰黑色的木匣子,同何子衿道,我有个亲人在帝都,你去了帝都,替我看看她。
师傅的亲人?叫什么名字,住哪里?何子衿先接了木匣,入手有些沉,问,师傅,是你什么亲人哪?
朝云道长眼中的神情很难形容,他只道,我都放匣子里了,你看就知道。
何子衿以为朝云道长有什么不愿提的苦衷,便不再多问,把木匣子放背篓,与阿念一道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