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祁红早已入睡,李胧月蹑手蹑脚坐起来,开始沉心静气,调养脉息。
一秒,两秒。
李胧月猛地睁开眼,眼底露出几分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
她竟然感觉不到体内丝毫真气!?
她分明是突破了第一阶层,按理说,吸纳灵气速度要比以前要快,以前吸入灵气,就如同针一丝丝纳入。
昨天晚上,她吸入灵气都感觉像呼吸一样畅快。
怎么没有了!?
李胧月额头出了冷汗,她调整呼吸,唯恐是自己出了幻觉,又继续调试。
一次,两次。
还是没有!
她身体感觉不到一点灵气!
丹田内那一股暖流,也不知何时,消失无影无踪!
修真一世,她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李胧月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站在门口,想试试有没有感觉,可结果还是一样。
没有!
没有!
她的身体和正常人毫无两样!
李胧月腿一软,下意识捂住胸腔,那里一颗心脏有力跳动,像是从来都没有停下过一样。
这怎么可能!?
李胧月猛地想到了什么,黑眸睁大,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嘴唇微动……
惩戒。
这是上天给她的惩戒。
她用真气为所欲为,炼下符咒惩戒恶人,让他人受了炼狱之苦。
是上天在惩罚她!
她没有权利,借用如此特能,来左右其他苍生性命……
想到这儿,李胧月头也不回,往上次买符纸的道观跑去。
夜里道观门是关着的,李胧月敲了几次门。
老道士还睡眼惺忪,一开木门,见是上次来买符纸的小女娃,话还没问出口,小女娃已经冲进去,“噗通”一声跪在道观香炉前。
老道士无奈摇了摇头,摇着手中的蒲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李胧月身子一颤,眼底湿润。
她双手做太极印,正对着厅堂叩首。
是她错了,是她错了!
她重生,已经是老天恩赐,她在修真界狠心惯了,对人向来不留余地,却也忘了,这些凡人性命脆弱。
她闭眼,睫毛上沾着泪珠。
她嘴唇嗫嚅,声音哽咽,“原谅弟子吧。”
她没有想像上一世那样,得道飞升,只想平稳过好这一世,她果然还是太贪心。
仗着真气,为所欲为。
月光笼罩在院落里,巨大的柳树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院中,瘦弱身影一直叩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
公鸡打鸣,李胧月回了院子。
祁红刚起来,问她哪里去了,她随口说自己去上茅厕了。
祁红也没起疑。
两人忙忙碌碌做包子,李胧月失魂落魄,还在想该怎么恢复真气。
如果恢复不了,那么这辈子,就只能这么生活了……
她还想炼丹,还想炼出神丹。
要是没有真气,就算是炼,也不过是普通的药丹而已。
李胧月心不在焉,祁红也看出来了,让李胧月在家里休息,她一个人去出的摊。
趴在床上,李胧月脑子里一团乱麻,想的都是重生后发生的事情。
她该怎么做,这真气才会恢复?
吐出一口浊气,李胧月睡不着,也没心思做其他事,干坐了一个上午,李建云中午来了。
给两人拿了新办好的户口本。
祁红和李胧月的户口原来是落在李家的,现在迁出来,也就和李家没关系了。
李胧月心事重重,李建云还给她拿了初中的课本。
李胧月随手一翻,饶是学过,这隔了两世,还是有些陌生,况且这个时候的课本,和她那个时候,不太一样。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学了。
她复习一下也是好的。
李建云送了东西就走了,也没有等祁红回来,李胧月看了一会儿书,把面和好,等祁红回来,娘俩吃了碗汤面片,李胧月倒腾卖梗皮酿皮的东西。
祁红知道李建云来了放下东西就走了,面上含有愧色,“你这大大,对我们太好了,我也不知道该咋谢谢人家,尽给人家讨麻烦了。”
李胧月没怎么听,敷衍点了点头,“是,要好好报答大大。”
下午,太阳猛烈,没有真气在身,李胧月背着两个大桶,刚出去没一会儿,就大汗淋漓。
酿皮和梗皮都卖光了,等她收工,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站在榆树下休息,正打算往回走。
一只小手拉住她的衣角,她一回头,是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攥着一毛五,眼巴巴看着她:“姐姐,我想买酿皮……”
这……
都卖光了,哪里还有?
李胧月微微一叹,蹲下来,摸了摸她脑袋,“小丫头,今天姐姐的酿皮卖完了,你明天来买,好不好?”
谁知小丫头摇了摇头,看起来不过才六七岁,她委屈咬着唇,豆大的眼泪一瞬落下,“要给奶奶买酿皮,奶奶吃了酿皮病就好了……”
看这小丫头的穿着打扮,家里也应该不算好。
李胧月心下一软,太阳毒辣,她把自己的草帽取下,给小丫头戴上,“奶奶生病了,那要看医生的,吃酿皮是不会好的。”
小丫头听到这话,“哇”一声大哭,“可是奶奶说,她吃酿皮就能好,让我来买……”
“那你等我,我家里还有,我给你拿来,好不好?”
小丫头一听,立马点头,眼泪也快止住了,李胧月看了一圈,把桶和扁担拿走了,回家取了一大碗酿皮回来。
上面淋了少许辣椒油和香油,香得很。
小丫头果然还在榆树下等着她。
看到李胧月,小丫头开心蹦起来,拉着李胧月往家里走,李胧月跟着她穿过家属院子,最后才在一个小砖瓦房前停了下来。
小丫头热情好客,“姐姐,我去把碗给你腾出来,你等着我啊。”
她把李胧月叫进了屋子。
门一开,李胧月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还有食物腐烂的味道。
小丫头忙活着换碗,屋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丫,是谁来了?”
站在凳子上忙活的小丫头头也不回,“阿奶啊,是卖酿皮的姐姐,她来给我送酿皮!”
李胧月进了屋子,想给老人打招呼。
看到老人,她一愣。
这老人骨瘦如柴,面色青灰,双眼无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快不行了。
李胧月虽然没有真气,但作为炼丹师,见过这么多病人,自然是有些经验的。
老人也看到了她,只是笑了笑,“坐啊丫头。”
李胧月脚不听使唤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