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自己的水果刀和塑料刀鞘塞进兜里,从白涵雅家里出来后武元将门口的伊丽莎白圈捡起来重新戴上,楼上的钢管也收了回来,
刚才在楼上翻找的时候武元发现了一根近两米的木棍,表面油光蹭亮的,看上去也很结实,似乎是专门用来训练棍术的道具,
但这对于骑车的他来说反而会带来不便,加上已经有了更加趁手,握起来更加舒适的钢管,武元便把木棍带下楼塞给了白草芯用来防身,然后看着她锁了门才离开。
从灌木丛推出小电驴,出了富村花园后,武元直接往上崇电力大学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危险,唯一的插曲就是在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当面见证了一场车祸。
因为驻军还未在上崇区全面驻扎和布防,加上警署、交管的人力有限,虽然颁布了私人机动车辆禁行的条例,但事实上道路上仍有私家车在行驶,
毕竟在受伤概率远胜以往的当下,有些人胆子大了一点,性子急了一点,赶着要送伤者去医院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那辆肇事后下来查看了一番,然后逃逸的越野车车主大概就是这一类人——他的车里有一个血流满面、皮肉翻卷、缺斤少两的老人。
在骑电瓶车的一对母女的身体在空中乱舞弯折的当儿,像是撤了颅骨被人一记脑瓜蹦儿弹到脑子上,武元只觉得脑袋一沉,连忙撑着电瓶车的握把稳住,不让自己摔倒。
一下子被两个人的精神残留怼到,确实要比之前一个个来要更酸爽一些,但或许是因为她们死得太过干脆,这次的精神残留对武元的思维干扰要短暂很多,
他只是稍微懵了一下,就又能思考自如了,再停在原地撸了一会儿钢管就完全缓过来了。
武元有一种预感,那种删除了前戏,突如其来的死亡,将会成为自己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喜欢的死法,
呃……当然,死的是别人。
用钢管敲了敲地面磕下一些小碎块和粉末,武元看着附近的两滩软不啦叽和一地七零八落,决定以此为戒,以后就算全面戒严了,在过马路时也绝不闯红灯,就算红绿灯撤了,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左顾右盼……
上午八点五十三分,武元到达上崇电力大学,因为校内戒严而被一个士兵拦在外面,武元对士兵笑着点了点头,站在一旁掏出手机;
九点零六分,与夏金玲在校门口见面,差不多九月未见,她长得更标致了,但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比不上白涵雅,
跟着夏金玲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男朋友,眉宇间有些小帅,但比起自己还是差了点儿,
两个男人握了下手,互报姓名。
三分钟后,处理完程序后的张书含出现在他们视线中,他带着一个网格状的黑色塑料口罩,英俊的面容一如记忆中的模样,眼角微曲,流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抬头挺胸,气宇轩昂地从校内走出来,
区别于士兵迷彩的屎绿色军装服帖在他健美的躯体上,雄姿英发。
他拥抱了一下武元、夏金玲,又与夏金玲的男友握了一下手,先是表明自己时间紧迫,稍后就要离开,随后用平和而又条理清晰的语言向他们解释了自己的安排。
张书含告诉他们,虽然私人的机动车辆已被禁行,但是在局面得到控制、道路被疏通、铁路部门重新恢复运作后,会陆续安排专门的交通工具运输有需要的异地人员返乡,他得到“小道消息”,目前商讨的决定是每个人只能申请一次返乡机会;
上崇区的投资房、空房都已经被资源调配局登记,以他上尉的职权提前给他们申请一套用作临时安置房还是很容易的。
夏金玲打了一通电话,听从家里人的建议准备回安淮区,她的男友跟她是老乡,自然也一起回去,而武元则谢绝了张书含的提议,
原本他来这里是为了接夏金玲到他店里,现在不需要他帮忙,有了更好的安排,自然也就不需要他跟着了,
毕竟,上崇区才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
“这样也好,我估计会在这里呆不短的时间,正好能照应到你。”张书含笑着拍了拍武元肩膀,然后带着夏金玲和她男友走了。
武元看了看小电驴的电表,还剩大半,让人觉得心里很踏实,旋即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半路武元想到虽然他记得店里有缝针,也没拆过封,但那也是两年前买的了,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找到,便索性绕了点路去了一家宠物医院,
那里有人,但是不再营业,武元凭借常客兼半步同行兼商业合作伙伴的身份刷脸拿到了一个缝合包,一支盐酸普鲁卡因和一个针筒。
盐酸普鲁卡因一般在宠物治疗过程的局部麻醉中使用,人也是哺乳动物的一种,所以对人也是有效的。
……
“叮咚~”
武元马不停蹄地赶到白草芯的住处,轻吐了一口气,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按响门铃。
等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又没动静了?
他试了试握把,门是锁着的,于是又连按了两下门铃,大声喊道:“白草芯,是我,武元!你在里面吗?”他贴着门缝,侧耳倾听。
少女微弱轻盈的声音自门缝里传出:“你……走吧,不用再管我了。”
武元听了,眉宇间多了个“川”字,不解道:“那你的伤怎么办?总不能放着不管吧?先开门,有什么问题让我进去再说。”
“谢谢,但不用你管。”平静而清冷的声音中透露着明显的疏离。
武元有些恼了,但眼神依旧清澈,把语气加重了些:“你搞清楚,是你母亲拜托老子照顾你的!”
他一手扶着门,一手抓着钢管,用手背抵在腰上等了半响,门内再没传出一句话。
武元直了直身子,恢复双手下垂的姿势站立,沉默了片刻,微阖着眼皮语重心长道:
“白草芯啊,现在情况变了,人人朝夕不保……要不是雅雅临死前恳求我照顾你,你认为我会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你也应该知道,虽然你年纪小,但是凭你的姿色……勉强可以抵得上你妈妈的一半了,这在当下可不算是个好事,知道我带你回去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吗?
还是你打算就这样一个人留在这里,等着成为某些失去希望,放纵内心恶念的人们的玩物?不是人人都能学会坚强,相信我,在如今这样的世道,这种人,必然会出现的。”
这里武元不得不要感谢一下吴启年在动员的讲话给他带来的启发。
说完,武元划了几下手机,把它贴在门缝上,一段熟悉的音频从中传出:
“武元,你听我说……白草芯,和张欣雅要拜托你照顾了…………呵呵,这不是后来没走成嘛,”这次没有停下,继续着未播放完的内容:
“以前没给你……看过她们的照片,但是不骗你噢,她们都是小美女,就算你拿她们当老婆来养,我也……不会介意的呢,”
暂停。
武元收回手机双臂抱胸,正式进入角色,露出轻蔑的神色:
“听到了吧?小白,我跟雅雅的关系可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要不是这次雅雅出了意外,你觉得你未来会叫我什么?”
可不是,是非常谈得来的,一方暗恋过另一方的朋友!
“你以为,如果不是这样亲密的关系,雅雅会这么放心地将你们托付给我吗?我会愿意带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吗?噢,你现在是她唯一的女儿了,我必须……”
正当武元搜肠刮肚地想着还能再编些什么,突然听到“啪嗒”一声门锁被拨动的声音,暗自松了口气。
门开了,露出白草芯俏丽的小脸,她的眼眸睁大,“你叫她……雅雅?”
“昂!”武元高傲地抬起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