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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贼军攻下归德堡,正朝榆林城方向赶来。”边军中的一名夜不收带回来了虎字旗大军的消息。
吴自勉抓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一紧。
归德堡距离榆林城只有几十里,最多一天,虎字旗的大军便会出现在榆林城城下。
“你先下去吧!”李开阳对带回消息的夜不收说了一句。
夜不收躬身退了出去。
“贼兵大军来榆林城是早已预料到的事情,为此我提前让人收集了足够的物资送去城上,咱们能做的不多,关键要看朝廷的援兵什么时候到。”李开阳看向吴自勉。
吴自勉犹豫着说道:“榆林城内兵多将广,城高池深,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借助榆林城挡住贼军?”
说着,他看向坐在座位上的李开阳和榆林卫指挥使刘纯。
“大同镇城都挡不住,榆林城想要挡住恐怕很难。”李开阳眉头紧锁的说,“最好的办法还是一边和贼军周旋,一边向朝廷求援”
吴自勉眉宇微皱,道:“听说当年大同镇之所以这么快失陷,是因为城中守军空虚,可咱们榆林镇不同,有了榆林卫的这五千兵马,城中守军兵力已经过万,而来犯的贼军也不过一两万人。”
明军在刘贼大军面前从没有打赢过一场胜仗,若他能在榆林城大败贼军,功绩堪比辽东的宁远大捷,必会得到朝廷重用,未来说不定封爵有望。
“难。”李开阳摇了摇头,不看好吴自勉的想法。
吴自勉扭头看向李开阳,说道:“在城外,本将没有把握对付刘贼大军,守城却不一样,辽东的奴贼那么凶,最后还不是败在了宁远城下,要知道,宁远城当时城中守军还不如咱们榆林城现在的守军多。”
“说不定还真行。”指挥使刘纯被说动。
真能在榆林城城外打退刘贼大军,他作为参与守城的将领,所得好处同样不小,甚至被朝廷一步提拔为总兵都不是不可能。
“也罢,反正也要坚守榆林城,能打退贼军自然再好不过。”李开阳不想和两个人争论什么,若非他早已和刘恒有了约定,恐怕他也会和这两个人一样心动。
三个人在总兵府厅堂中又商议了一番,直到外面的天色变暗,三个人才各自分别。
从总兵府里一起出来的刘纯和李开阳结伴而行。
亲兵早已等候在总兵府的门外。
两个人一出来,自家的亲兵立刻迎了上去,递上了缰绳。
刘纯接过缰绳,没有立刻上马,而是对刚刚骑上马背的李开阳说道:“副总兵一点也不看好守住榆林城吗?”
“你没有和贼军交过手,所以不清楚他们的厉害,等贼军到了榆林城城外你就明白了。”马背上的李开阳看着他说道。
刘纯眉头蹙起,说道:“难道刘贼还能比辽东的老奴厉害?宁远城还不如咱们榆林城城高池深,袁抚台能依仗宁远城大败奴贼大军,咱们也能。”
“不一样。”李开阳朝他摇了摇头,旋即说道,“刘贼军中多火器,各种大炮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上百门,在攻城上面,老奴远不如刘贼。”
“这才几年,刘贼怎么有这么多炮,当年的大同巡抚干什么吃的,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刘纯脸色难看的说。
他到没有怀疑李开阳说的是假话,因为对方没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骗他。
马背上的李开阳脸色变得不好看。
“我不是说李抚台,李抚台去大同上任的时候,刘贼早就成了气候,我骂的是前面那两任巡抚。”刘纯注意到李开阳的脸色,急忙解释道。
“行了,说这些都没用,眼下已经成了气候,再去找后账也没什么用了。”李开阳一脸不高兴的止住了对方的话头。
虎字旗得势的那几年,虽然不是他李家人做大同巡抚,却是他在大同任副总兵的那几年可以说虎字旗的事情,他也有一份责任。
“你和贼军交过手,去我那吃点东西,顺便跟我说说贼军的情况,守城的时候也能有所准备。”刘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李开阳,想要从他嘴里多了解一些关于贼军的情况。
准备离开的李开阳手里攥着缰绳,一点也不想再提自己吃败仗的事情,便说道:“该说的之前在总兵府里都说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吃饭就算了,府中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着,他拨转马头,带着自家亲兵骑马离去。
“这是被贼军吓破了胆子了。”刘纯看着李开阳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边上的亲兵等他收回了目光,在一旁问道:“将军,咱们要不要先回去?”
“走,回去。”刘纯手里抓着麻绳翻身上马,“驾!”
双脚轻轻一磕马腹,催动战马小跑起来。
榆林城城中大街上行人很好,几乎天色一黑,就看不到什么人在大街上走动,而这种情况是从银州关失陷的消息传回榆林城后开始的。
自打银州关失陷后,城中不少大户和百姓想要逃离榆林城,可总兵府早已封了城,城中许进不许出,强制把百姓全都扣留在城中。
尤其是城里的大户,一家都没有走脱,为了守住榆林城,更是只能出钱粮给总兵府,用来养活城中守军。
街上行人少,马匹可以放开了跑。
很快李开阳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老爷,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皮货商人又来了,小的把安排在了偏厅。”在府门前等候了许久的下人见到李开阳回来,马上迎上去。
李开阳把手里的缰绳交给自己的亲兵,同时对下人说道:“带我过去。”
下人抢先一步上前为李开阳推开了府门。
进了府,李开阳来到了自家偏厅。
“李将军。”
随着屋门被推开,等候在偏厅里的郑宏从座位上站起身,朝进屋的李开阳一抱拳。
“这两天没事尽量少来我这里,上一次你到我府上,已经引起了吴自勉的注意。”李开阳一边说着话,脚步不停的走到偏厅主位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