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一道碗口粗的雷正劈中左前方几公里外的地面。
那里突然出现一湾水池,水边有几座小土丘。“目标似乎隐藏在那里。”阿尔法芯片说道。
徐渊快步向水池跑去,就在他快要接近水池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危险临近,停下了脚步。
“目标在水池边。”阿尔法芯片说着,在徐渊眼中用光标指示了一下。
徐渊顺着阿尔法芯片指示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灰色的人影正趴在水池边,将头伸在水中,水中不断的冒着气泡,似乎是它在不断的喝水。
徐渊仔细的打量着对方,只见对方的身体仍是人的形状,但十分细瘦,皮肤表面满是青紫色的筋脉,布满了沾液,在雨水的击打下显得异常粘稠,虽然离得还很远,但徐渊能够闻到空气中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腥臭味道。
“他竟然活了?”徐渊皱起了眉头。
刚刚从医院太平间开始追踪,徐渊一直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只是凭借对方残留的淡淡异味追到这里,虽然阿尔法芯片从现场情况判断它“活”了,并冠以“僵尸”之名,但徐渊还是不认为它能够真的死而复生,但现在他看到的情况证明,对方确实“活”了,但恐怕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他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东西,只不过是一具由不明的特殊变异病毒寄居的尸体而已。”阿尔法芯片说道,“严格意义上说,眼前的东西属于一种粘菌生物,和‘太岁’差不多。看到它身体表面的粘液了吗?那是原来的尸体被分解吸收的现象。”
“也就是说刘立辉确实死了。”徐渊明白了过来,“不知道这个家伙还记不记得他的事。”
“你可以试试喊他一声,看他什么反应。”阿尔法芯片说道。
徐渊看着正在喝水的怪物,喊了一声:“刘立辉!”
怪物立刻停止了喝水,猛地抬起头来,徐渊看到对方的脸,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那张脸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和鼻子,只有一张布满了尖锐牙齿的血盆大口!
徐渊惊得后退了一步,这时一只巨大的舌头从对方的嘴里伸了出来。
“他的视觉和听觉都没有了,是依靠灵敏的触觉感知周围的情况。”阿尔法芯片说道。
对方猛地伸出了舌头,向徐渊卷来,徐渊腾身跃到了一边躲开,那舌头缠在了路边的一棵小树上,登时将小树绞断成了两截。
徐渊看到路边有一块因锈蚀而断裂的旧式路牌,他闪身扑过去,将半截路牌举了起来,猛地向怪物砸去。
怪物感知到了有物体来袭,猛地伸出巨型怪舌,象刚才一样的去卷,但它没想到的是徐渊用了全力向他投掷,力道奇大,它的舌头不但没能卷住路牌,反而给路牌削去了一截!
怪物疼得发出刺耳的嘶吼,它的舌头没有恢复,但身体却爆涨起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身高足有6米多的巨人。
徐渊大吃一惊,正在这时,滚滚乌云中突然亮起一片发光区域,面积越来越大。接着厚厚的云层像被什么捅了一把,向下凸起出来,一个火球从中穿出,向大地斜坠而来!天空中传来激波的巨响,火球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光线。
“快跑!”阿尔法芯片急促的呼喊声在脑中响起。
徐渊立时有如飞一般的跃出老远,这时身后红光一闪,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巨响。
徐渊的意识处在极度的混沌中。他认为自己大概在站着,脚底却没有触感。四周漆黑一片,能听到谁在不断呼喊。虽然他一个字都听不懂,他却能感到声音里那份恐惧、焦急,挽留。他想努力向着那声音移动,觉得那可以把他带离眼前的困境。可双腿没有移动的感觉,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他试着换个方向,然而不论向哪里前进,声音都越来越小,终至重归寂静。他只能凭着惯性继续向前走,速度很慢,似乎步履蹒跚。他的脑子转不起来,感觉自己都无法思考,仿佛一个幽灵,一团雾,仿佛他已经不是他自己。
他只能依靠无意识的动物本能继续走。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漆黑似乎淡了一些。有那么几秒,他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丁点,甚至感到脚底传来碎石的触感,后背似乎背着什么巨大而沉重的物体。空气中有越来越浓的铁腥味,像血液,又有点像童年记忆里某种凶暴的虫子的体液,非常古怪。那味道让他不舒服。庆幸的是,这种气味很快就消失不见;不幸的是,那是因他的意识重归了混沌。而且混沌仿佛变本加厉,仿佛连他的本能都要关闭、夺走。徐渊挣扎了很多次,却陷入一种深度梦魇般的无力中,而恐惧也渐渐消失了,一切都如同融化在了无边的黑暗里,灵魂像被虚空稀释掉,稀疏得无法捕捉。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后背的重物仿佛卸了下去,他被什么带着向前加速而去,脚底在震颤,无数的撞击感从后方袭来……
一切归于黑暗之中,他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徐渊醒了过来。他听到护士喜出望外地冲出病房门外,声音响彻病房走廊,好几个病房都有病人出来看发生了什么。正在看报纸的护士长朝她狠狠瞪了一眼。看着护士长的眼神,年轻护士一瞬间冷到骨子里,她成了建院二十年以来,第一个在监护病房楼大声喊叫、违反医护守则的实习生。护士长从前台后快步走出,边走边给主治大夫打电话。失态的年轻护士忐忑不安地在后面跟着,护士长淡淡说了一句“赶紧去喊柳大夫他们过来”。
病房里堆满了各种设备,以至于只能放下一张床。白床单下盖着数十根电缆,和一些各自流淌着某种液体气体的管子。这些管子和电缆连到那四面八方的设备上,维持着床单下那个人也就是徐渊的生命体征。窗帘拉着,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有规律的滴滴声不时从设备上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