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冰鉴说的一点也不错,她们只在那里站了一刻钟多一点,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小人儿三蹦两跳地蹦跳过来,她个子很矮,身形也极纤细,整个人看着如一片柳叶,随时来阵风就能把她卷跑一样。不过她的活跃也像一片狂风中的柳叶,只见她蹦跳过来,然后一下子立在那座小山面前,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阵,再把目光转到刚停下手的焱云舞身上:“你吃了我的烟花?”
焱云舞点头。
然后她立刻兴奋起来:“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焱云舞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很甜,味道也很多样,很不错。”
那小姑娘顿时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其他几座山那边尝尝,味道都不一样的!我叫他们尝尝,他们都不敢尝,哼,这下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好吃的东西!”
千裳看看她,猜测道:“是你研究出了这些烟花?你就是裁裁吧?”
小姑娘大模大样地点头,露出一个人获得了诺贝尔奖一样的神气:“就是我,我姓禊(音同细),禊裁裁。”
焱云舞一边往嘴里塞糖粉一边道:“你可以继续努力,争取把这边的楼也全都变成糖。”
禊裁裁豪迈地一挥手:“那算什么,我要把周围的山也都变成糖!”
千裳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玉冰鉴身边,悄悄传音道:“你们物妖也有自己的饮食偏好?”
这不科学!
玉冰鉴也悄悄地传音回她:“饮食偏好是有的,但像裁裁这样鲜明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明明她们是在传音,为什么还要声音小的像在耳语一样?
焱云舞和禊裁裁在饮食上达成了共鸣,于是手拉手往其它几座糖山那边走了——基于禊裁裁的身高,这样做其实挺不容易的。
被抛弃的千裳:“……”
“算了,让她们两个玩去吧,裁裁这孩子,皮的很。”玉冰鉴在好像水洗过一样碧绿的草地上坐了下来,“上次借你的书,我还没有还给你。”
千裳想起玉冰鉴要考公务员的事情:“那算什么,我又不急着用,你慢慢看,要是还想要别的,你尽管来和我说。”
“我本来是想把它抄一遍就马上给你的,结果我打开之后才发现那本书里一个正文也没有,全是目录。”玉冰鉴道。
千裳愣了一下:“目录?”
那本书她还没看过。
“对呀,所有的内容都是目录,我只要点一下其中一行,这本书就会立刻变成那个章节所包含的内容,结果那么多目录就是那么多本书,我抄到现在,才抄了几页。”玉冰鉴一脸无奈,“我本来还想着看了这本之后再去找几本其他的,现在看也不用找了,这本书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呢。”
千裳:“……”
震惊使她无法说话,思考一下,玉冰鉴光是抄书就要抄那么久,那么编写这本书的司空老师,他到底是活了多长时间,才能写完这么多书?
她们两个并没有在一起坐多长时间,虽然准备工作大半已完成,但总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直到迫在眉睫了才被人发现,很快千裳就被人叫走去安排曲水流觞里面的杯盘碗盏了。
日落西山的时候,大家总算都安排好了,食物全由机关人负责,所以他们只要坐在那里等吃就行。焱云舞吃了不知道多少糖,一张嘴说话空气中都是甜味:“裁裁真是个天才!她说完全可以用糖代替大部分东西,比如说桌椅,比如说房子,到时候……”
“到时候我就去兼职牙医,一定会赚个盆满钵满。”千裳把清水推到她那边去,“吃这么多糖,你不腻啊,我看你一会儿也用不着吃东西了。”
“反正我现在是一点不饿。”焱云舞看着面前的小点心,伸手就拿了一个,咔嚓一声,“甜的!”
机关人们个个都是巧手,他们把最好的花生剥去外面的红衣,雕刻成极小极小的小人,每个人都不一样,粘在一根用糖稀制成的细棍子上,几个花生小人插在一块五寸见方的细软糕点上,构成一幕小剧,把那些糕点连成一条,就是一个完整的剧目。
“你把谁吃了?”千裳还在端详那块糕点,研究它们演的到底是什么剧目。
“白娘子嘛,我都看见断桥了!”焱云舞一口吃掉花生,再把剩下的半截小棍丢在嘴里,嘿嘿地笑,“我怎么没看见伞?做得太不仔细了!”
千裳后知后觉地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喝酒了吗?”
“北边那座山里面有一点酒的成分……”焱云舞随意之极地挥了挥手,“放心吧,那点东西不可能让我醉,我是千杯不醉的!”
千裳:“……”
你到底是吃了多少糖啊……
慕玘昭刚刚回来没多一会儿,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就得知她父亲也到了,于是就去和她父亲见面,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千裳忍不住联想,会不会慕玘昭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然后被打包拎走关在家里永远出不来?
“你怀里抱的这是什么东西?”焱云舞双颊绯红,眼睛都有点花了,凑过来使劲看了看,“你抱着块石板干什么?”
千裳把她的脑袋推到一边去:“这是书。”
焱云舞哈哈大笑:“别想骗我!根本就是个石板!不信你看!”
她招手就是一道火焰往千裳怀里那本书上喷,气得千裳把她脑袋按到桌子底下去。
这可是月芷的书!烧坏了怎么赔?
焱云舞挣扎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眼睛越来越花:“奇怪,千裳你分什么身啊,这都几个人影了,我看看,一个、两个、三个……”
“你才分-身!”千裳知道她是真喝多了,她基本上没吃几口东西,倒是把桌子上的果酒黄酒清酒浊酒女儿红竹叶青一扫而空了,这么个喝法,不醉才怪!
和喝醉的人没理可讲,这是常识。
她打定主意不理她的醉话,转头看见一个人影正从门口往里走,立刻招手叫她过来:“宫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