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嫣然去完成自己的职责去了,千裳把幂鹭和小戎通通带到妖界,反正她们现在也没有什么生意可做,那些花也早已被幂鹭安排妥当,就是出去一两个月也不怕的,所以她还打算把她们两个带到仙界去,给宫商加油助威。
乾坤院幂鹭也住了很久,十分熟悉,小戎却是头一次到妖界来,看什么都新鲜,尤其是矗立在那里的巨大的一条鱼的雕像:“哇,你们这里这么喜欢鱼?”
“嗯……”千裳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实话,“要知道,妖界是一个自由包容的地方,你有什么爱好都可以展示出来,不管你是喜欢看书,喜欢练武,还是喜欢做雕塑。”
“还是甜的?”小戎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是糖粉,沙砾一样的感觉,是草莓味道的。
“谁碰我的雕塑!”身材娇小气势却汹汹的禊裁裁不知从哪里蹦出来,冲着小戎道,“不知道雕好了都不能碰吗?想吃去找那些没动过的!”
小戎立刻把双手背到背后:“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是刚来的。”
禊裁裁头发乱的像鸡窝,眼眶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左手拿刻刀,右手拿钉锤,浑身上下粘的都是糖粉,再套上一层黑白色的衣服,她就可以去扮演国宝了,不管她的技术如何,反正这副打扮是很有雕塑家的气质,艺术!
千裳当然是目瞪口呆:“禊裁裁……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的?”
禊裁裁在一堆陌生人里看见个熟人,虽然也只是点头之交,但也足够让她情绪和缓下来了。她满不在乎地把工具全都拿到左手里,用右手理了理头发:“太忙了,实在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都好几天没有合眼了,还好最近院里不用上课,不然我说不定还要冒逃课的风险。”她吐了吐舌头,“大东西就是不好雕,太耽误时间了,而且灵感这东西稍纵即逝,我看我还要练很久。”
抬头看着那巨大的鱼雕像,她惆怅地叹口气:“果然没有时间的锤炼是不成的,一点灵气都没有,等我把全院都刻完了,这些东西还要劳烦你们吃掉,让我再刻新的,多亏了焱云舞把我不满意的作品都吃掉了,不然我真要发愁把它们往哪里放。”
千裳立刻担心起焱云舞的牙来。
虽然她们是妖族没错,可吃得这么多这么频繁,真的不会蛀牙吗?
和禊裁裁到了别,他们在练武场找到了刚和黯无央打完一场的焱云舞。
“你回来啦?”焱云舞抹掉额头上的汗,冲她们打招呼,“还把她们两个也带来了。怎么样?这次要不要多留几天?”
“你今天结束的快啊,太阳还没落下山呢。”千裳看了一眼日头。
“扶苏来找黯无央了,我有什么办法。”焱云舞把自己的武器都收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两个最近倒是联系的挺紧密的,老是耽误我切磋时间。”
扶苏和黯无央两个人并没有走远,就站在练武场旁谈话,看起来黯无央是一脸的不耐烦,但也没有转身就走的打算。
出于君子的礼节,扶苏看到她们——尽管中间隔着七八尺远——便和她们行礼打招呼,配一张春阳一样温暖又不过分的微笑,实在是玉树临风,飘然自持。
小戎看着白衣翩翩的扶苏,双眼发光道:“不愧是仙界的人,就是长得好看。”她松开拽着幂鹭衣摆的手往前走,一面走一面抑扬顿挫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少年,你真的长得很好看哟。
黯无央看看扶苏,再看看朝他们走过来的小个子女孩:“这谁啊,你认识?”
扶苏没见过这种架势——仙界人讲究一举一动都要君子,就算你真的对某个人一见钟情如火山爆发了,那也要发乎情,止于礼,这种行为太有失风度了,所以没人这么做过,到了妖界,他的风格不被妖界人所好,那就更不可能了——不过他一点也不惊慌失措,微微弯腰道:“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
然而小戎并没有搭理他。
她又发现了黯无央,立刻把方向一偏走过去:“叔适野,巷无服马。岂无服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她跳起来,飞快地摸了一把黯无央的胸口。
黯无央:“……”
他一把抓住衣领把小戎拎在半空:“这谁家的熊孩子?”他的目光朝着千裳和焱云舞看过去,不过没有任何人打算拯救一下吊在半空的小戎,因为……她们都在看幂鹭。
这孩子跟在幂鹭身边都学了些什么?!
幂鹭:“……”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被拎在半空中的小戎摇晃着,一点都不紧张:“哎呀,不要这样无趣,少年男女互相钦慕,不是最正常的事情了吗?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她还没来得及把最后那一句“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说出来,整个人就被黯无央抛风筝一样地抛出去了,好不容易在半空中调整了姿势,掉落到地上,气愤地叫:“祝你一辈子都慕少艾,少艾却不慕你!”
黯无央面无表情:“这谁啊?谁把她带进来的?”
千裳默默地别过头去。
幂鹭一把把小戎抓到自己身前,捂住她的嘴:“不要乱说话!”她歉意地抬起头,冲黯无央笑笑:“这孩子就是调皮,但是她没有恶意的,你多见谅。”
黯无央对教管小孩子没兴趣,闻言只“嗯”了一声,然后对扶苏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们仙界见。”
黯无央先走了,扶苏随后也告辞走了,千裳和幂鹭一起合力把挣扎个不停的小戎关进她自己的房间:“你给我老实一点,我把你带过来不是叫你来惹乱子的!”
小戎进了屋里就安静多了,不过坐在椅子上两条小短腿还晃啊晃:“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嘛,我只是念念诗而已,讨厌,你们管的好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