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裳抱着一摞书回去，把刚起床的焱云舞都惊住了：“你不就是补了个课，居然一直补到现在？”

　　她有点想对清吟动手了。

　　“不关补课的事。”千裳一晚上熬得双眼通红，但却没有一点倦怠之色，把那一摞书都捧到焱云舞面前：“我最近都不能去上课了，我要去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啊这么急，你还要逃课？”焱云舞觉得很稀奇，顺手拿了一本翻开看了看，又扔回去了，“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其实你去不去都不要紧，要不然你还是留下来上课……”千裳一边思考一边说，结果就被焱云舞打断了：“笑话，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在这里上课，那怎么行？”

　　“那你跟我一起去，这次不管怎么样，非要离墨出手帮忙不可，”千裳毫不犹豫道，催促焱云舞赶快穿衣洗漱跟她一起出去，“他要是还不肯帮忙……那就叫他回他的昆仑山去吧，也别再下来了！”

　　路上千裳就呼唤了珩离墨，还和焱云舞讲了巫衍的事。

　　焱云舞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巫衍的，觉得她傲娇，事多，还不听话，总有些事情要麻烦她们，而自己本身能力又很有限，总而言之一句话，缺乏作为一个妖兽的合格品质。但是现在，她也不得不改观了。

　　“她能为了你而背叛整个巫族，也算是有心了。”焱云舞道，“虽然我之前不喜欢她——现在也不怎么喜欢——但是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这还用你说！你以为你现在出来是来做什么？”千裳回她。

　　珩离墨在大多数时候都还是很好用的，比如说解疑答惑，追求真知，探索来源……总之，只要与昆仑山无关，他一般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不幸的是，今天的问题与昆仑山有关，而且相当有关。

　　“明光镜？”珩离墨道，“这个我也听说过，但它属于昆仑山的绝密，与昆仑镜放在同一地点，我是不能够接触的。”

　　焱云舞怀疑地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珩离墨面不改色：“我何时骗过你？”

　　“不管你能不能接触到，反正明光镜我是必须要拿到手的。”千裳鲜少对一样东西展露出这样的执着和势在必得，“你要是肯帮我们，那当然好，要是不肯的话，我对你唯一的期望也就是你不要通风报信了。”

　　凤魅道：“难道你想硬闯昆仑山去偷去抢？”

　　“我要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责任心。”千裳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珩离墨，“整个妖界都供着昆仑山，什么也不需要他们做，还成天顶着一个预知者、全知者的名头，总得有点用处吧？我是知道拯救巫衍一个人对于‘心怀四界’的昆仑山来说还没有这么大的必要，不过我要用它来对付巫族，乃至对付暗妖，我倒要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下才能让他们觉得值得！”

　　珩离墨苦笑道：“我并没有说绝对不能帮你，你又何必这样激愤呢。”

　　焱云舞立刻追问：“怎么帮？”

　　珩离墨只皱眉不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也有背叛昆仑山的风险？”千裳问他，“我知道你这个人守规矩，所以也没有办法强求你，你先告诉我，如果我们走合法合理途径，向昆仑山请求帮助，借明光镜一用的话，有多少可能会成功？”

　　珩离墨道：“不足半成。”

　　其实基本上为零。

　　昆仑山是这么一座奇特的山，他们心怀四界，但不愿意为了一个生命而付出，他们为了四界的和平，愿意牺牲整个昆仑山的生命，但却不愿意在动动手指就能拯救一条人命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一点奉献。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千裳盯着他的眼睛，“你必须向我保证，绝不将我和你说的这些事，以任何途径告诉除我们四个以外的任何人——至少我现在还是相信你的话的，只要你保证了我就信，你要是不能保证，那我就只好想办法把你关起来了。”

　　她确实把珩离墨当朋友，但巫衍既然有性命之危，关他一关也就不是什么不合情理的事了。

　　珩离墨没有对她说的话提出什么异议，反而说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没有得到昆仑山上人的同意，你们根本就是连山都上不去的。”

　　凤魅道：“明光镜既然出自朔华山，为何一定要收藏在昆仑山上？”

　　“因为昆仑山地方好哇，所以什么好东西都要往上面搬，搬了之后就别想再搬下来，就算有人想要用，那也没办法，进了人家的嘴，怎么可能再给你吐出来？”焱云舞冷哼一声，开始讽刺了。

　　珩离墨叹一口气看着她们，目光中没有丝毫躲闪：“我知道你们现在是因为巫衍的情况而担忧，也完全认同她的做法。但是不管怎样，她确实是行了背叛之事，这才招致这般后果。”看焱云舞想要说话，他没有停顿，反而加快速度说下去，“不论你们怎么想，她是弃暗投明也好，是大义灭亲也好，对于她的族群来说，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是一个将整个族群的弱点暴露给他人的罪人，不能因为她其实是为了正确的目的和正义的选择而忽视这一点。无论怎样为她辩驳说明，她都不可能洗掉背叛的名号。”

　　焱云舞沉思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端看我们现在现在什么立场。你也说了她可以算作弃暗投明，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倘若我们就此放手，固然所有人都会知道背叛自己的族群是不对的，但我们也永远不可能找到其他的同盟者了。”她道，“世间怎么可能有一个真理，在任何情况环境下都确用无疑？”

　　“你在纠结自己是否要背叛白泽一族，或者说整个昆仑山。”千裳慢慢地，“不过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看你们昆仑山不爽很久了。你就只需说一句话，究竟帮还是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