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和焱云舞选择那条其实并无根本区别,只不过一条有火一条无火罢了,可是对于焱云舞来说,这种温度反而叫她非常享受,倒不愿意走到那条无火的路上去了。
虽然说炎火之山比昆仑山要矮了不少,但是既然被称为是“山”,就说明还是有一个最低高度限制的,千裳一路往上爬,一路越发的陡峭,直爬得她眼冒金星,痛恨凡是厉害的地方都要有一个“不准动用法力”的约束。
焱云舞如履平地一样在各个山石间跳跃旋转,顺便还打击她一下:“没事,现在体力差不算什么,等你回去之后,司空老师和端冥老师合伙弄的那个什么非定点活动应该也就开始了,你再锻炼个几年,保证爬山爬得像猴子一样快。”
你才像猴子一样快!
千裳心里在默默地流泪。
其实这个活动从昨天就开始了,但是她心情烦躁,连课都逃了,更何况是这个锻炼体力的活动?不过等她回去之后,是绝对不可能再找到机会不去的,相反,她大概还需要把这几天没去成的时间补回来……司空老师是越来越腹黑了。
……
“这上面我能不能给冻上一层冰啊?像滑雪一样滑下去最好了。”千裳站在炎火之山的山顶上,看着下面一样崎岖坎坷的路途,心中充满悲愤与绝望,据说下山要比上山更难……
“你要在火山上面冻冰?”凤魅先她一步走下去,“可以试试。”
千裳找了一块石头坐上去,将手按在石头上面,渐渐浮起一层冰块。
尝试成功!看来也不是不可以嘛。
她手上加力,沿着那条墨汁淌出来的无火之路结出三寸厚的冰块来,一直往下延伸,延伸到凤魅身边的时候停一下:“你再往边上一点,别再滑着了。”
凤魅一回头,发现她果然别出心裁地要把这里变成滑雪场,顿时扶额:“难道走下去就那么累吗?”
千裳严肃地点头:“累啊,而且到了昆仑山上还不一定要走多久,当然能节约一分体力是一分。”
她要是有焱云舞那么好的体力,她也不费这个力气了,问题不是没有吗?
很快,终年火热鲜红的炎火之山上出现了一条洁白的冰道,千裳拿起一块石头往另一块石头上砸,就像原始人敲击石刀石斧一样,大概把它弄成一副石板样子之后就停了手,然后坐在上面,手在身体两侧一推。
果然是风驰电掣!
炎火之山陡峭无比,许多地方倾斜度宛若悬崖,但“宛若”和“真”之间还是有一定区别的,更何况千裳也不怕跌断脖子,所以她放心大胆地乘坐着自己的自制雪橇往下滑,只觉得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好像在飞一样!
不,他们飞的时候周围也会有保护罩,一切过于迅猛的风都会被挡在体外,所以她还很少有这种风如同刀子一样刮过自己脸颊的感受,居然也很新奇难得。
“你可以试试啊,我觉得很好玩的!”她转头对着凤魅大声道。
扑!咕噜咕噜……
乐极生悲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她往下面冲的太快了,没注意到炎火之山的山脚和弱水之渊基本上是无缝衔接,于是果然很悲惨地一头栽了进去。
这地方不能游泳,不能漂浮,还好她反应快,强迫自己转了个圈,找到河岸边,双手扒着河岸,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凤魅抓住她扒着河沿的手,把她从河中拽起来:“活该,看你以后还会不会这么冒失。”
弱水之渊最重,里面有着世间所有人的忧愁,苦难,悲伤,痛苦,千裳进去那一瞬间几乎就要被砸到骨折,费尽力气才抓到河岸边的一块石头,被拽到岸上之后更觉得身上的衣服好像是穿了一座山在身上,不得不连滚带爬地跑到还有火焰的山石之上,让这些火苗将自己的衣服烤干:“唉,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门口弄这么危险的东西?伤到小孩子多不好!”
焱云舞伸手拎了一下她的袖子,发现果然很沉,于是也来了兴趣:“要不然我们带点这个水走吧,你说要是把它给人喝了怎么样?”
“那你要先找出一种能够装它的容器。”千裳懒洋洋地坐起来,“这么沉的东西放在茶杯里,谁是傻子吗?感觉不出来的?”
焱云舞颇为失望:“也不知道珩离墨他每次都是怎么回家的,这可太耽误时间了。”
“当然是走他们的VIP专属通道了,自己家人走的路和客人走的路能一样吗?”千裳身上的衣服干得很快,她站起来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是用炎火之山上的火来烤干衣服的!
这就是一个问题了,既然这些火根本伤不到他们,他们又何必非要找一条无火之路下来呢?
“啊,”焱云舞沉思了一下,“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仪式感吧。”
凤魅道:“因为从没有火的路上走过来,可以不必被昆仑山上的人感知到我们到来。”
千裳大惊:“那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我们走都走完了,他们岂不是马上就要赶过来抓我们?”
“如果我们跑得快,就可以在被他们发现之前用上直觉,然后就可以避免这种结果了。”凤魅一本正经的说冷笑话,“所以你们还不快跑?”
千裳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纸片丢到弱水之渊里面去了。
弱水之渊里泛起细密的气泡,渐渐有更多的东西浮起来,飘落的树叶,不小心误入其中的水鸟尸体,树枝,石块,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是以前进入过其中,又最终沉了底的东西。
等到水面上被各种各样的漂浮物挤满了,再也不往上面泛气泡的时候,焱云舞本来还想第一个过去试试,现在也退缩了:“踩着这些尸体过去?还是不要了吧……”
“看来这次纸片的功能是使弱水之渊的重力全部消失,让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浮在上面。”凤魅看着河面,说完这句话,转头一看千裳,就发现她一脸的苦大仇深,盯着河面不说话,“你怎么了?”
“我在想……”千裳目光茫然地在河面上逡巡,“我该怎么在这一大堆东西里面找到我刚才丢进去的纸片?”